第2章 鬼眼開石
這一路，我因爲錢不夠，扒拉了幾次火車，又走了半個多月。
等到帝都的時候，已經是開春了。
而因爲龍婆沒有留下地址，只是留了一張女子黑白照，連名字都沒有，在這諾大的帝都，沒錢登報找人，我無疑是大海撈針。
而且我身上的一點盤纏也所剩無幾，再不謀個活路只怕是要餓死在偌大的帝都。
可我打小就沒讀過甚麼書，根本就找不到正經工作，若是擺攤替人占卜算命，只怕攤子還沒支棱起來就要被阿sir以詐騙行徑抓走。
所以我只能飢腸轆轆地四處晃盪，最後停在了一條古董街門口，彷彿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雖學的是陰陽風水之術，但玄門一脈博大精深，鑑寶之術同樣有所涉獵。
連人之生死禍福我都能算，更何況一個物件的來歷。
想到這，我直接走進了大街。
這條街規模不小，裏面主要以三種市場爲主。
“店市”、“攤市”和“賭市”。
店市說白了就是一些知名的古董店鋪和拍賣行，裏面的東西都是精挑細選，鮮有贗品，但價格自然而然就高了。
攤市顧名思義就是擺攤，小商小販們席地而坐，攤上的東西真少假多，只有絕對的高手才能撿漏。
至於賭市，主要以賭石爲主，那玩意兒比股票還刺激，一刀下去盆滿鉢滿，傾家蕩產的故事數不勝數。
我手頭緊，賭市無疑是最適合的。
我左右張望了一圈，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一個被人圍滿的攤位。
這攤子是在賭石，不過擺着的都是一些饅頭大小的毛料，玩法也很簡單，五百塊一個，買定離手，現場開石。
“走過的路過的，不要錯過，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咯！五百塊一顆，開出綠便可一萬塊回收！”
攤主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面相兇悍，絕非善茬，此時臉上卻擠出一抹熱情的笑意，不斷吆喝着。
“有這好事？我來試試！”
一箇中年人直接甩出五張百元大鈔，從一堆毛料理精挑細選好幾遍，頗有行家的意思，最後撿起來一個。
“就這個！”
“您稍等，我現場給您開石！”
那壯漢將石頭放在機器中，按下電源，只聽咔嚓一聲，石頭裂成兩截，裏面卻灰濛濛一片，一絲綠都沒看見。
那種大型毛料或許還能開第二刀，第三刀，可這小石頭基本上就一刀定乾坤了。
五百塊，打了水漂。
四周傳來一陣唏噓，那個年代五百塊可不是甚麼小數目，普通職工一個月也就一千來塊的工資。
那男人有些不服，或許是急着證明自己，又掏了五百，這次他更加謹慎，甚至拿出一個手電筒對着石頭一陣照射，嘴裏念念叨叨的。
可不出我所料，這一顆最後還是打了水漂。
男人頓時不樂意了，有些氣急敗壞地指着攤主道：“你這石頭根本就沒有綠的！”
攤主只是冷冷一笑：“兄弟，賭石是各憑本事，我又沒有強買強賣，你這說話就不地道了。”
男人自知理虧，只好悻悻地讓開。
而這時，另一個湊熱鬧的人也挑好了石頭，一刀下去，縫隙之間頓時透出了幽森的綠光。
“綠了，綠了！”
這一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攤主見狀只是微微一笑，衝顧客說了句恭喜，然後就掏出一萬塊現金要回購，顧客不肯，最後硬是把價格抬到了三萬塊。
人羣頓時沸騰了，衆人眼中無不射出貪婪的精光。
那可是三萬塊啊！
一時間，原本在觀望的顧客都忍不住蹲下身子開始挑選毛料，可只有我知道，這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
翡翠乃天地靈氣孕育而成，至真至純，一些極品翡翠甚至能夠散發出巨大的磁場，從而影響風水格局，改變人的運勢。
所以是真是假，我稍微感應便可知道。
而眼下這堆石料裏，帶綠的只有區區五塊，而且個頭極小，外表粗糙，被擺放在非常不起眼的角落。
剛纔那位開出綠的顧客，不過是瞅準了石料上的隱藏記號，來給攤主當託的。
我很快也加入了選石的大部隊，裝成狗屁不懂的小白在攤子上一陣亂抓，最後選了三顆。
爲了不引起懷疑，我還故意選了一顆不帶綠的，一塊遞給了攤主。
“三顆一千五，給你。”
這一千五幾乎是我身上所有的家當了。
“小哥真是爽快人，我這就給你開……”
攤主話還沒說完，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我手上的三顆毛料，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他不由得抬起頭望向我，眼神中盡是猜測。
我則憨憨作笑，撓了撓腦袋，一副門外漢的樣子。
“小兄弟，你可想好了，買定離手！”
我心中暗笑。
想唬我？
“沒事，我不太懂這東西，就當花錢買個教訓，您開吧，虧了不怪您。”
圍觀的人也紛紛放下手中的石頭，準備一看究竟，一時間攤主騎虎難下，只好硬着頭皮替我開石。
一灰兩綠！
人羣再度沸騰了！
“厲害啊小夥子！”
“小小年紀，行家啊！”
我卻撓撓後腦勺，尷尬一笑：“我隨便選的，運氣運氣。”
做事留一線，我就要了兩萬，扭頭就走。
“小兄弟，等等。”
那攤主突然從背後把我叫住。
“小兄弟運氣這麼好，怎麼不再多賭幾次，我這裏面可還有不少好貨的。”
我聽後心裏猛地咯噔一下，那攤主望着我笑。
笑裏藏刀！
我知道，他已經開始懷疑了，把我叫住，是爲了試探我是真的走狗屎運，還是來砸場子的內行。
此地不宜久留，我傻傻一笑，沒有理會轉身就走。
這兩萬塊，足夠我找到那素未謀面的姐姐。
可正當我走到一處僻靜的巷道，後背突然襲來一陣刺骨的寒意，緊接着一道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壞了我的局就想走，恐怕沒那麼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