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賭約
此話一出，泰叔和肖鶴年都懵了。
“張小姐體內有個毒源，想要清除沒那麼容易。”
“剛纔顏小姐貿然拔掉銀針，驚動了體內蠱蟲，現在要想將它逼出來，過程會非常痛苦。”
“胡說八道。”
泰叔不屑地冷哼一聲：“我很感激你救了大小姐，這並不代表你可以信口開河。”
“大小姐做過詳盡的檢查，體內根本沒有發現異物。”
“蠱蟲又怎麼會到小姐體內？”
“你不知道的事情，並不代表不存在。”
張濤淡淡的說道。
“大小姐體內要真的有蠱蟲存在，我就把蠱蟲給吃了。”泰叔信誓旦旦。
又不是小說話本，根本不存在甚麼蠱蟲。
肖鶴年頗爲不悅，泰叔質疑師傅的醫術，就是在打他的臉。
他當即冷哼一聲：“如果不是我師傅出手，顏小姐早就沒命了，現在竟然還在懷疑我師傅？”
泰叔仍不服氣，爭辯道：“肖神醫，這小子二十出頭，哪怕會一套失傳已久的針法，醫術未必在您之上！”
“不管怎麼說，師傅施針穩住了顏小姐的病情。”肖鶴年寸步不讓。
“都別吵了，我相信張先生！”
“我的身體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張先生儘管放手治療，就算出事也絕不會爲難張先生。”
顏若霜一錘定音。
泰叔覺得張濤就是在裝神弄鬼，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他也不能忤逆小姐的意思。
顏若霜轉頭看向張濤：“張先生，還請出手。”
“如今的情況，鍼灸的話只能將蠱蟲困住，不能將蠱蟲逼出來，我需要一些東西做藥引。”
張濤說道。
“師傅儘管說，不管需要何種藥材，我都給給您找來。”
“蠍子，蜈蚣，壁虎，毒蛇，蟾蜍各五隻，把它們剁碎，用瓶子密封好。”
“這些都是劇毒之物，你想要害死我家小姐？”泰叔聽得眼皮直跳，厲聲阻止。
顏若霜眼睛一瞪：“這裏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沒聽見張先生的話嗎？還不快去？”
迫於小姐命令，泰叔只能照辦。
半個多小時過去，一罐透明的玻璃罐，裏面裝着剁碎的五毒，鮮紅刺目。
“我先施針，等我讓你打開罐子的時候，你再打開。”
張濤對着泰叔說道。
泰叔不情不願的點頭。
“呼！”
張濤掏出銀針，深吸一口氣，抬手一針落在顏若霜腰腹位置。
他屈指一彈，針頭開始瘋狂晃動。
一縷縷肉眼不可見的靈氣，灌注到顏若霜體內。
顏若霜只覺睡意襲來，闔上了眼皮。
張濤沒有絲毫停頓，再次落針。
一針比一針往上，每針間隔相同，分毫不差。
並且每落下一針，顏若霜的皮膚便會鼓起一個小山丘，彷彿裏面有甚麼東西在蠕動。
“甚麼銀針刺穴，分明就是想趁機佔我家小姐便宜！”
泰叔面色不善的盯着張濤，施針的位置已經來到顏若霜身前。
“你在胡說八道些甚麼，醫者眼中只有病患，並無性別之分。”
擔心打擾到師傅治病，肖鶴年低聲怒斥。
泰叔不屑地撇撇嘴：“他算個甚麼東西，也配稱爲醫者？一會我看他怎麼收場？”
泰叔言語中充斥着對張濤的不信任。
久居高位的他，瞧不上出身卑賤的張濤，對後者的手段持懷疑態度。
“呼！”
當張濤最後一針落下，已是面色蒼白。
他剛剛施展的針法並不是普通針法，按肖鶴年的說法是八卦鎖魂針。
此針法活死人肉白骨，需輔以內勁才能發揮神效。
施展一次，體內丹田便消耗一空，看來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
“打開罐子。”張濤出聲道。
泰叔沒說話，抬手擰開蓋子。
瞬間，濃郁的血腥氣開始在病房內蔓延。
即便做好心理準備，泰叔和肖鶴年依舊感覺胃酸翻湧，幾欲作嘔。
而他們卻並未發現，血腥氣順着顏若霜鼻腔鑽了進去。
“你鬧夠了沒有？”
泰叔壓下想吐的衝動，怒哼一聲：“你把小姐扎的跟刺蝟似的，再搞個五毒，就能治好小姐的病不成？”
“成與不成，看下去就知道了，你就這麼把蠱蟲喫下去？”張濤淡淡的道。
“哼，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與你不死不休！”
泰叔S意騰騰。
話音剛落，陷入昏睡的顏若霜，緊閉的嘴巴微微張開。
緊跟着，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彩色甲蟲，被血腥味吸引，從她嘴裏一點點爬出來。
徘徊數秒後，最終落入透明的容器中，瘋狂吸食那些五毒散發出的血腥氣。
“蠱蟲，竟然真的是蠱蟲。”
“它是如何躲過儀器的檢查，而不被發現的。”
肖鶴年行醫多年，見過不少疑難雜症，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場景。
震驚壓過了害怕。
泰叔定睛一看，面色大變。
“嘔！”
胃酸再度翻湧，這次徹底忍受不住，當場嘔吐起來。
太可怕了！
泰叔從未想過，大小姐的嘴裏還能爬出一隻蠱蟲。
“咳咳咳……”
伴隨着一陣咳嗽聲，陷入沉睡的顏若霜，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小姐醒了！”
看着悠悠醒轉的顏若霜，泰叔再度震驚。
肖鶴年上前把脈，發現顏若霜的脈搏只是有些虛弱，其餘並無大礙。
他轉頭看向張濤，眼中滿是欽佩。
泰叔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連肖鶴年都束手無策的怪病，竟真的被一個他看不起的年輕人治好了。
實在是難以置信！
顏若霜也緩了過來，看着張濤，臉上笑顏如花，整個世界都明亮了些許。
“張先生，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這救命之恩，任何條件你隨便提，只要我能做到！”
“顏小姐不用客氣，我救你不是爲了所謂的報答。”張濤笑着拒絕。
此話一出，在泰叔聽來，卻是別有深意。
張濤拒絕小姐的報答，是看出顏家背景強大，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你還想當顏家的乘龍快婿不成？
“師傅，這蠱蟲怎麼回事？顏小姐體內怎麼會有這東西？”
張濤突然看向顏若霜問道：“你在中蠱之前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或者是吃了甚麼不該喫的東西？”
“沒有，我的飲食一向正常，除了幾個月前的生日宴上，吃了點蛋糕，還喝了點酒。”
“我沒看錯，你就是被人下了蠱！”
張濤言之鑿鑿！
“誰給我下的蠱？”顏若霜陷入沉思。
肖鶴年滿臉驚愕，他行醫多年，還從未聽過下蠱一事，畢竟挺玄乎的。
“你少給我危言聳聽，甚麼下蠱，子虛烏有的東西罷了，我家小姐肯定是誤食。”
“若是誤食普通的甲蟲，顏小姐定然第一時間察覺，更別提在人體內存活。”
張濤有些生氣，救了顏小姐，他不感謝自己就算了，還非要賣弄自己的無知和他唱反調。
“這……”
泰叔剛要反駁，顏若霜眼睛一瞪，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多謝張先生提醒，此事我會好好調查！”
顏若霜一臉認真，蠱毒一事，她從未聽過，也從未見過，更沒想到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不管是誰，她都要對方付出代價。
“你體內蠱蟲已除，但身體太過虛弱，我等下給你寫個方子，喝上一段時間就會恢復。”
“謝謝張先生。”
“好了，沒其他事，我就回去照顧我妹妹了。”
“泰叔，替我送送張先生。”
“等等……”肖鶴年突然開口。
“之前泰叔說要把蠱蟲給吃了，現在是否該履行賭約了？”
“既然如此，願賭服輸，你就給吃了吧。”顏若霜冷聲道。
“啊？”
此話一出，泰叔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