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踹他一口血
陸安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他瞪眼，“不是二十顆？”
姜豆不管他，又噠噠跑到木板車上，回來就兜頭將十顆土豆塞了陸安滿懷，“給，大哥快收好，我家都不捨得喫呢。”
陸安欲哭無淚，想拒絕，可想起昨夜小姑娘的冷酷，到底沒敢出聲，從懷裏摸出小瓶遞了過去。
“呀，好漂亮！”姜豆死死捏住，“姐，這是瓷器，矜貴着呢，咱家賺翻了。”
姜早也沒想到，這人還真給瓶子，想了想，“再給十顆。”
“啊？”姜豆不樂意。
“咱家不佔人便宜。”
“哦。”
陸安竟有些感動。
於是，姜家人啃石頭，他啃土豆。
生的。
喫完早飯，姜家人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山洞繼續趕路了。陸安剛纔已經與姜大忠隱晦表達出想要一起上路的意思，就等他出口邀請。
姜早昨夜說的對，他一個人留在山洞太危險，跟姜家人一起離開也是個不錯選擇。
他笑眯眯看着姜家人拉板車，抗行李，然後...
姜豆：“陸大哥，你一個人定要小心，就你如今這身板，估計隨便再跑來個野獸能直接吞了你。”
姜二筒：“對。”
柳言若憐惜看他。
姜大忠欲言又止。
姜早將薄被蓋身上，只露一雙眼：“走吧。”
眼瞧着姜家人就要徹底消失，陸安終於反應過來，“等等。”
喫這麼多虧，他總算聰明瞭，直接找姜早對話，“早兒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姜早打開眼睫毛，“不收留無用之人。”
好厲一把刀，陸安忍住喉嚨一口老血，“其實，那隻咬下我大腿肉的土狗沒逃走，它已經死了，就在山洞內。”
姜早斜睨這人，就知道不老實。
不過，還不夠。
“你一個沒法動的廢人，帶着就是累贅。”
陸安眼神幽深，“還有三種藥，傷寒丸、止瀉貼，還有安胎丸。”
安胎？
姜早眯眼。
“陸大哥，你真有安胎藥？”姜大忠雙眼放光，激動地跑過去確認男人掏出來的小盒子。
過了會兒，撓頭，“妹妹，你認識不？”
他一個泥腿子，還真不知道啥安胎丸，不過聽名字好厲害的樣子。
姜早倒對那隻土狗屍體更感興趣，別說，還真是熟悉的身影。
天道好輪迴，到底還是人喫狗。
最終，姜家人就地取材又做了一個木板車，兩個哥哥一人拉一輛。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幾日下來他們兄弟三人身上力氣越來越大，尤其本身就大力的二筒更明顯，拉着全部家當與姜早和柳言若兩人沒問題。
姜早明白，應該是那些變異石頭的作用。
姜豆湊在後頭木板車邊上與陸安說話：“陸大哥，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藥，你會製藥？”
他們這一片大夫藥師很稀缺，能看病製藥的人在村民眼中就是真大佬。
陸安一點也不想搭理這個小機靈鬼，隨口回：“老道士給的，他會。”
“哦。”姜豆笑得毫無心機，“哥，那你還有多少藥？”
陸安嘴角抽搐，“都給你們家了。”
真當他智商三歲好騙啊。
忽然，走到最前頭的姜二筒停下，“哥。”
姜大忠啊一聲，順着二弟視線看去，傻住。
前頭烏泱泱一羣人出現在視野中。
姜豆很興奮，“咱們追上了。”
是的，歷經七天後，他們一家人終於追上了逃荒隊伍。
姜家這幾日喫飽喝足腳程自然快，前頭那些逃荒村民們估計手中糧食沒剩多少，加上各個村落匯聚，人密是非自然多，越走越慢也正常。
姜早掩住眼底複雜情緒，低聲囑咐家人一些事。
放緩速度，姜家人拿破舊牀單蓋住喫食水桶，又往身上、臉上抹了泥巴，一步步靠近隊伍。
不遠不近跟着，直到夜晚降臨，天氣驟冷，逃荒隊伍全部停下來找遮風地休息，他們纔算正式加入。
找了個大石頭背風，姜家人圍在一起看四周。
忽然有人加入，村民們自然也好奇，來自四面八方打量視線落在姜家人身上。幸好，他們也滿身破爛泥巴臭，沒啥特殊，那些人看了會兒也就算了。
漸漸的，有煙火燒起來。
圍在一起的各家各戶也開始喫東西，姜早冷眼瞧，從喫食上就能看出各家富裕程度，大部分人還有糧食喫，個別甚至還能拿出肉食，只有少數人煮樹皮草根，估計是樹木還未全部枯死之前存下的。
“哥，煮這個。”她遞上幾顆石頭眼含深意，“夠了。”
姜二筒從不多想，聞言只點頭幹活。
妹妹之前交代過，他們已經將魚全部S掉，烤熟，塗抹上家中僅剩的鹽巴，又用從寒潭那邊薅來的葉子包裹，竟能保持不壞。
哦，妹妹說那葉子有防腐效果。
土豆早就煮熟了，每人懷裏都揣了好幾顆，餓得時候拿出來啃幾口。
姜家其他人哪怕啃了許多次石頭，可每次下嘴依舊有陰影，只姜二筒想也不想直接下嘴。
嘎吱一口。
姜家人這做派，整得躺在木板車上的陸安都不好意思喫生土豆。
餓得狠了，只能將被子蓋住頭，偷喫。
頓時，各種憐憫目光從四面八方傳來。
“可憐，這家人竟一點存糧也沒有。”
“真窮。”
“沒見別家都十幾口人，只他們就幾個半大孩子和一個婦人，這其中必有緣由，不好說啊。”
“我看，到後頭得賣孩子嘍。別說，小姑娘真水靈。”
姜早哪怕臉上有泥巴遮掩，瞧不清真容，可身條纖細，露在外頭的一點皮膚也細膩亮眼。
“二狗，你又皮癢了吧？忘記之前張小娘子的棒槌了？”
“哈哈...”
“你們說甚麼？”姜大忠黑着臉站起身，握緊拳頭就要衝過去揍那敢盯妹妹的男人。
姜二筒自然緊緊跟在後頭，他拉起那人衣領，一把將人提溜起來，狠狠摔地上！
別說其他人，就連姜大忠都嚇一跳。
眼瞧着他又一腳踹下去，那人當場吐出一口血！
姜大忠反應過來時，二弟已經一言不發連踹好幾腳了，他趕緊上前攔。
“以後再敢看我妹子，打死你，別以爲我家好欺負。”
看出來了，下手很狠。
男人家族內圍上來扶人，問清緣由後又訓斥了幾句，姜大忠這才作罷。
柳言若緊張地拉住兒子打量，見他們沒傷到才鬆口氣，眼底滿是欣慰淚水。
一家人齊心協力，日子總能熬下去的。
夜越來越黑，可各家點燃的火堆不敢滅，不然能凍死。
四周山上，啥喫的都沒有，只枯樹枝多。
姜豆啃完石頭後，感覺全身力氣無處發泄，就自告奮勇去山上撿樹枝。
原本睡覺的姜早猛地睜眼，視線掃見有三個男人尾隨跟了過去，正是剛剛被姜二筒打的那家人所在方向。
她打了個哈欠，慵懶起身，“娘，我去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