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惡意

「你們這裏有廣播站嗎？我之前在京市的時候，學校廣播站很大，還有休息室，我和朋友經常躲在那裏講話。」

他有些意外，歪頭看我，陽光打在他挺拔的輪廓，流下一片側影，當真像極了溫柔少年，驚豔了歲月。

「如果廣播開關忘記關掉，你的所有祕密都會公之於衆。」

我忍住想要作嘔的慾望。

我挑眉看他：「越是祕密越要在危險的地方纔刺激。」

他脣邊淺淺勾起的笑。

似乎滿足於我的答案。

我一直都知道，衛璋看着溫柔謙和，實則，是一條躲在暗處的瘋狗。

正如現在。

他彎着眼角，手卻放在話筒的開關上，對着我說：「馮...若寒，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我咬牙，衛璋這個瘋子!

「好啊。玩甚麼？」

衛璋拉過廣播員的椅子，坐在上面，和我耐心解釋規則：「學校三點半放學，四點半教職工全部撤出學校。至於現在學校還有沒有人，我不清楚。」

「我現在把兩個話筒線連在廣播系統上，敢不敢玩你問我答的遊戲。你和我，作爲應答者輪流站在話筒前打開開關去回答對方的問題。」

而我回答的答案，會隨着聲波，傳遍整個校園。

也許有人會聽到我的答案，卻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問題是甚麼。

「玩這麼刺激，我喜歡。」

我拉過另一半的椅子，和衛璋並排爽快坐下。「我們真的有很多共同點呢。」

衛璋低眸，脣角微勾，一個很淡很淡的笑容轉瞬即逝。

他或許沒有注意，但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個亮起的信號。

我問。「帥哥先來？」

他看着我，用平緩的語調問我：「爲甚麼轉學？」

我微微一頓，緩緩打開我這邊麥克的開關，聲音艱澀：「我喜歡的人看不起我，他覺得我不配。」

衛璋顯然沒有想到過我的答案，依他那日所見，我家至少是中產以上，是和他從商的家境差不多甚至還要好一些的存在。

我解釋道：「是家庭的差距。」

「我和他的差距，大概就像巴菲特和一個從來沒有坐過地鐵和飛機，一輩子種地的鄉下人的差距吧。」我低着頭，自嘲的把話說完。

麥的電流聲越大，我的心越平靜。

「抱歉。」衛璋最終沒忍住，還是伸手替我關掉開關。

我拜拜手告訴他，「沒關係。」

「到我了。」

我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平靜，可交疊的雙手死死扣着手心，我問出了那個問題。

「那你呢？衛璋。你有沒有喜歡過別人，有沒有和別人告白過？」

衛璋笑了，他打開麥克風，回應道：「我沒有喜歡的人。」

「至於告白，惡作劇算的話，大概有一個人。」

「很巧，她和你同名，她叫張若寒。」

在他關閉麥克風時，我的反應很激烈。

「爲甚麼啊？她有我好看嗎？」

「告訴我吧告訴我吧。」

他攔住我咋呼的舉動，神色溫柔，吐出的話卻冰冷淡漠：「因爲她又醜又蠢。」

「到我問了。」

裙襬之下，我不動聲色的關掉早就準備好的錄音筆，佯裝失落。「好吧。」

「所以你是因爲那件事才......裝窮？」

我沒有顧忌話筒，而是不管不顧的伸出手去貼他的脣，甚至整個人都因爲動作帶着椅子差點撲進衛璋懷裏。

我笑得乖巧：「噓~」

「這是我們之間的祕密。」

衛璋輕笑：祕密？

他對我的惡意，在這一刻消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