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宣揚
“可妾身也從未聽過,誰家報恩是要將對方一家子都接到自己家裏來養着的!”
賀氏冷笑。
她只是鍾情於謝庸,但她不傻。
若是此前沒有察覺也就罷了,可今日種種,明顯處處都透着怪異。
謝庸如此,謝雲霜亦是如此。
且相較謝庸,她更願意相信謝雲霜!
“賞金百兩,銀二千,旁的布料首飾若干,就當是我謝府出的彩禮,納柳氏爲良妾。”
賀氏頓了下道:“老爺若是同意,妾身這就去差人準備,反之,要麼此事就此作罷,要麼就依母親所言,直接休書一封,你我從此婚嫁各由,各不相干!”
“你……那便依你所言吧。”
謝庸張了張口,終是帶着些不情願應了下來。
“侯爺!”
柳氏見長當即就變了臉色。
可謝庸卻直接略過她朝着衆人道:“就這麼決定了,天色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說罷直接起身朝着老夫人行禮告退。
謝雲霜早就想走了,連忙也扶着賀氏起身,然後跟着謝庸一起出了榮安堂。
賀氏原本有一肚子話想問,可眼下心裏亂糟糟的,加上謝雲霜有意引導,一時竟也忘了問了。
而等謝雲霜再次回到旖霞院的時候,那位胡大夫已經到了。
且刑管家請的大夫也已經在院裏候着了。
當着刑管家的面謝雲霜也不好多說甚麼,只得讓春禾先將黃大夫,也就是刑管家請回來的那位,先請了過來。
“姑娘這傷看着嚇人,不過都是都外傷,倒是不怎麼嚴重,只需按時塗藥,然後傷口結痂之前注意避水,注意飲食,少食辛辣燥發之物,旁的倒也沒甚麼,反倒是這腳踝有些麻煩。”
黃大夫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姑娘這腳踝,瞧着像是傷到了筋骨,老夫可能需要仔細查驗一二,姑娘可否將鞋襪都褪了?”
“就這麼看不行麼?”
春禾聞言當下站了出來。
大雍民風雖不如前朝那般桎梏嚴苛,可這男女大防……
“春禾!”
謝雲霜叫住春禾:“醫者仁心,沒甚麼好避諱的。”
說着有些歉意地看了黃大夫一眼。
黃大夫倒是無所謂,只待謝雲霜將鞋襪都褪了去,這纔在春禾的注視下託着謝雲霜的腳踝又再仔細查驗了一番。
“確實有些嚴重。”
黃大夫放下謝雲霜的腳踝,道:“傷到筋骨了,腳踝關節處還有些骨裂,雖不至於留下殘疾,可也需好生靜養,否則輕則留下病根,重則影響出行,所以姑娘定要好生將養纔行。”
“好的,我記下了,有勞黃大夫了。"
謝雲霜疼得冷汗直冒,卻還是轉頭朝着春禾使了個眼色:“隨黃大夫去拿藥吧。”
春禾會意,福了福身便領着黃大夫出去了。
刑管家一直在旁候着,見狀招呼了聲也跟着退了出去。
“姑娘。”
片刻後,春禾拿着藥膏跟藥方折回:“婢子瞧着刑管家好像往西苑去了。“
西苑是客院。
如今是柳氏的住處。
“隨他去吧。”
謝雲霜冷笑了聲,並未放在心上。
見狀,春禾也未再多說甚麼,只是着人將一直藏在廂房的胡大夫請了出來。
“見過謝姑娘。”
胡大夫雖然氣憤,可也不敢真的對着謝雲霜怎樣,只得忍了下去。
“胡大夫見諒,原是我叫人請你來的,可方纔府上的刑管家在,所以我也是不得已才……”
謝雲霜解釋了一句。
可又故意不說緣由。
胡大夫面上道了聲無妨,可心下卻瞬間貓抓一樣。
謝雲霜看在眼裏,面上卻只當不知,只是閒聊似的朝着春禾問道:“春秀還沒找到麼?”
“沒呢,姑娘還管她做甚麼,您都這樣了,您……”
“再多叫兩個人出去找找,都這麼晚了,她一個姑娘家……”
謝雲霜長嘆了一聲,故作自責道:“也怪我,不該一遇到山匪就慌了手腳,否則也不會連她甚麼走散了都不知道。”
“姑娘!”
春禾氣得不行:“這跟您有甚麼關係,明明是她……”
“謝姑娘遇着山匪了?”
胡大夫倏地瞪大了眼睛。
乖乖,這麼刺激?
“你這傷莫不是就是那些山匪弄的?還有你那婢女,都這麼晚了還沒找到,不會是被那些山匪……咳咳,老夫失言了,還請謝姑娘將手臂露出來,讓老夫再仔細瞧瞧傷口。”
胡大夫正說的起勁,餘光卻瞥見春禾臉色越來越沉,不由立時改口。
“有勞。”
謝雲霜眼眶泛紅,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裝的。
待將袖子重新挽起,默了一下,暗中量了眼胡大夫的臉色。
見其果然正支着耳朵偷聽,這才柔聲朝着春禾繼續說道:“你說我是運氣不好還是命不好?在這天子腳下都能遇着山匪?”
“姑娘!”
春禾心疼的不行,同時暗暗有些有些着急。
都說這胡大夫嘴巴不嚴,這要是被他傳了出去,他們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可能真的是我命不好吧,春禾,你知道嗎,就在剛纔,父親竟然當着祖母跟我孃的面,說要迎那個柳氏做平妻!”
謝雲霜說着,聲音裏都帶上了哽咽:“明明他們的感情那麼好,可現在……”
“姑娘!”
春禾大驚,甚至顧不上還有胡大夫在場,當下便驚呼了出來:“那夫人怎麼辦?!”
“甚麼我怎麼辦?”
話音尚未落地,外頭便響起了賀氏的聲音。
原是賀氏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所以還是決定再過來看一眼。
誰知剛進院子就聽到了春禾驚呼。
“夫人……”
春禾自知失言,一時有些無措,只得求助似的望向謝雲霜。
“娘來了。”
謝雲霜撐着起身,想要扶着賀氏坐下。
可賀氏瞧見她露出來的傷口,嚇的不行,連忙上前將她按了回去。
“怎麼傷的這般嚴重?”
“沒事的,都是些皮外傷,看着嚇人,實際沒甚麼的。”
謝雲霜寬慰着道:“不信你問胡大夫。”
“謝姑娘說的沒錯,這些都是些擦傷,傷口實際不深,只需按時上藥,注意着避水,再就是注意着別留下疤痕就是了。”
見賀氏立時一臉緊張地朝着自己望了過來,胡大夫連忙認同地解釋了一句。
見狀,賀氏終是放心了些,可緊跟着又再緊張起來。
“那還得麻煩大夫多開點祛疤淡痕的藥物纔行,畢竟是姑娘家,若真的留下疤痕了就麻煩了。”
“這是自然。”
胡大夫點頭應聲。
一臉的嚴肅,可那眼神卻總是忍不住地往賀氏身上瞟。
“娘。”
謝雲霜看在眼裏,略思量了下,索性拉着賀氏朝着這胡大夫道:“方纔我瞧着您的臉色也有些差,正好大夫在這,讓大夫也給您瞧瞧吧。”
“我又沒病,瞧甚麼瞧……“
“娘~~”
“行吧行吧。”
賀氏無奈,終是挨着謝雲霜在旁坐了下來:“那便有勞大夫了。”
“不妨事不妨事。”
胡大夫聞言立刻就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