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言
這姓胡的雖然嘴巴不怎麼嚴實,可醫術卻着實不錯。
只是略搭了下脈便瞧出賀氏確實心神受損,確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且除此之外,這賀氏的身子也着實虧得太厲害了些。
“夫人平時還是要多顧着自己纔好,少些憂思,平日裏那些人蔘燕窩甚麼的,該進補的還是要多進補,否則影響壽數不說,還白白便宜了……”
“胡大夫!”
謝雲霜皺眉,眼見胡大夫越說越過,不由立時出聲打斷。
可更多的卻還是擔心。
“我孃的身子……可是有甚麼問題?”
“哪兒有甚麼問題。”
賀氏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寬慰着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再說平日裏我也沒少進補,就算真有問題也只能是補得太過了,你說是吧,胡大夫?”
“夫人此言差矣。”
胡大夫雖然大嘴巴,但基本的醫德還在。
“夫人早年虧損得厲害,如今雖也時常進補,可這根基受損……”
胡大夫皺眉,抬手又再搭着賀氏的腕脈查驗了下,不由眉頭皺得更深。
“奇怪,照夫人所言,您這脈象不該如此孱弱纔是啊?”
怎麼說賀氏也是謝家的當家主母,謝家又是侯府,難不成還能少了賀氏的補品?
可賀氏這脈象,細軟沉弱,明顯的臟腑虛衰,血氣虧損。
說是影響壽數都說的輕了。
“許是這兩日沒休息好吧。”
賀氏仍是不以爲意。
早年間難產過後她的身子便一直要比旁人弱些,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
“那娘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女兒這沒事的。”
謝雲霜凝眸,連忙朝春禾使了個眼色。
賀氏還想再說甚麼,可謝雲霜卻緊跟着又道:“放心吧娘,若是有事,女兒會差春禾去叫您的,而且都這麼晚了,女兒等胡大夫開完方子也打算休息了。”
“那行,你記得喝了藥再休息,還有手上的傷,也要記得上藥,還有,若是有事一定要讓春禾立刻來叫我。”
賀氏不放心地再三叮囑。
謝雲霜一一應下後,吩咐春禾送賀氏回去。
“胡大夫,我孃的身子,到底有甚麼問題?”
待賀氏一走,謝雲霜就立刻沉了臉色。
前世她就覺得蹊蹺,賀氏雖因子嗣而存有心結,可卻也不是甚麼小心眼的人,怎麼會因爲受了點刺激就一病不起,甚至不過三月就……
“這個……老夫一時也不有些說不上來。”
胡大夫又再仔細回想了下,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甚至,心底隱隱有了懷疑。
“許是老夫學藝不精,只瞧出夫人這脈象虧損得厲害,可這導致虧損的緣由……不若姑娘改天再請些別的大夫給令堂瞧瞧?”
胡大夫有懷疑,胡大夫不敢說。
胡大夫雖然八卦大嘴巴,可這種涉及內宅陰私的事情,胡大夫向來是有多遠躲多遠。
“胡大夫先開方子吧。”
謝雲霜沉眼,暗思量下,沒有繼續再問,只是轉而提起了胡大夫的過往。
“聽聞胡大夫醫術卓羣,曾經也是城裏許多人家的座上賓,只是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甚麼原因,但凡是請過胡大夫過府的,次日便必定能聽到些流言傳出,也不知是真是假?”
“污衊,絕對是污衊!”
胡大夫驚了一跳,下意識就覺得謝雲霜是在警告自己,自是說甚麼都不承認!
謝雲霜卻不以爲意。
“真也好,假也好,都是些道聽途說,胡大夫以爲呢?”
“謝姑娘說的是,就是這麼個道理!”
胡大夫聞言連連點頭,連忙拿筆寫了張方子。
“藥方已開,謝姑娘回頭讓人直接照着方子抓藥就成,老夫先行告辭!”
胡大夫背起藥箱就打算離開。
正巧春禾送完賀氏回來,見其一臉慌張的模樣,不由立刻警惕起來。
“姑娘?”
“無事。”
謝雲霜含笑,示意春禾不必擔心。
“胡大夫不必慌張,今日之事……胡大夫順心而爲便好。”
說着,謝雲霜直接將自己的荷包拿了出來。
“左右我也沒做甚麼虧心的事情,便是當真傳出去點甚麼,該懼該心虛的,也不會是我,胡大夫以爲呢?”
“這……”
胡大夫皺眉,一時竟有些看不清了。
“春禾,送送胡大夫。”
謝雲霜吩咐了聲,直接將自己的荷包遞了過去。
春禾接過,愣了下,又仔細思量了下,這才終於反應過來,忙接過荷包應了一聲。
“胡大夫醫者仁心,今日之事,有勞胡大夫了。”
春禾一路將胡大夫送到了垂花門外,見周遭並無旁人,這纔將荷包裏的銀票拿了出來。
也沒數過,直接一把就全都塞到了胡大夫的手裏。
“還請胡大夫看在我家姑娘受了那麼重的傷的份上,出了府後能對我家姑娘多照拂一二。”
說着,春禾又再掃了那些已經到了胡大夫手裏的銀票一眼,這纔行禮拜別。
“她……這是在暗示我吧?”
胡大夫有些咋舌。
有些不敢相信地又再捏了下手上的銀票。
雖未細瞧,可這厚度,就算是五十兩一張的……
乖乖,發達了呀!
……
“大人,外頭傳來消息,說是坊間有流言傳出,稱謝大姑娘昨日遇刺,受傷嚴重,另外永安侯似有意迎娶那個柳氏做平妻,有好事者將二者合二爲一,將矛頭對準那個柳氏,稱謝大姑娘遇刺之事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柳氏的手筆。”
次日晌午,坊間關於謝家的流言就已經傳開。
鎮撫司得了消息,第一時間就報給了裴鬱。
“可有查到消息來源?”司雲道。
“查到了。”
甲衛道:“根據屬下查證,此消息最早出自牛尾巷一個姓胡的大夫,而這個胡大夫昨日曾經去永安侯府。”
“主上……”
司雲聞言有些一言難盡。
這未免有也有些太巧合了吧?
“可要屬下去查一下那個柳氏?”甲衛請示道。
司雲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再次看向暖閣裏的裴鬱。
“你是不是留了人在謝家?”
裴鬱正支着手臂斜倚在軟塌上,聞言又再翻了兩頁手上的書冊,這才扔下書冊起身,朝着邊上抱劍而立的青霜問了一句。
青霜點頭,應了聲是。
“那便繼續監視着吧。”
裴鬱饒有興致地道。
“主上,屬下不明白,這謝大姑娘……究竟有何特別?”
司雲不解。
裴鬱對謝雲霜,似乎確實有些太過關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