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敢喫飯
這人還是張地中嗎？除了對付他自己的妻妾，可從來沒見他打架打贏過。
他們最擅長做的事是持強凌弱，不是以弱勝強，意識到討不到好果子喫，便心生退意，相互攙扶着，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院子。
“你給我等着，這事兒沒完！”
“你畫押的賣妻契約還在我這裏，我倒要看看，官老爺自會給我討回公道。”
“賤貨，你就洗好身子，等着過門吧！”
張地中本想就這麼放過他們了，聽了他們的話，又將他們揪了回來，按在地上一頓暴打。
他不是爲自己打，他們不該辱及自己妻子。瞧着她那可憐巴巴的表情，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相公，可別鬧出人命了。”李柔憂心忡忡地勸解。
昌夏王朝剛下達的公文固然免除了男丁的死刑，但是那也是分情況的，若S的人是女人，那也就罷了，若不是，那可就不好說了。
就算不死，也得抄家，或者關入牢房，喫幾年牢飯。
到時候，李柔沒了依靠，生活會比現在更加悽慘。
會被別人說閒話，是跑不了了，還要擔心流氓痞子找上門。
有男主人的家，纔會受官府重視。
張地中手上全是全是鮮血。
生活在現代的時候，他就是精力旺盛的人，但那個時候有法律道德約束，不能不講“文明”。
現在這個時代，規矩利好男丁，他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今天就先給你們一個教訓，趕緊給我滾蛋！”
兩人也膽子已經嚇破了，低着頭，灰溜溜地逃了，再也不敢多嘴多舌。
“沒嚇着你吧？李……”他想叫叫她的名字，卻發現原主從來沒有正經叫過她，對她呼來喝去的時候，不是叫
“賤貨”，就是叫“軟骨頭”。
一時間，張地中也不知怎麼叫她纔好。
琢磨了一會兒，暗覺既然是自己的妻子，不該叫得太生疏。
“柔兒，你不必怕他們，若他們誰敢來找你麻煩，你就叫我。”
“相公……您……您叫奴家……”
李柔臉紅到了脖子跟兒，聽慣了“賤貨”、“軟骨頭”這種稱爲，實在不適應。
相公今天到底怎麼了？昨天的酒這麼烈嗎？
她看到張地中收拾張浪二人時，便很是疑惑了。
“你若不喜歡聽，我可以改口叫別的。”
“不……不是，奴家愛聽的，只是……”李柔誠惶誠恐。
“你是不是怪我十個銅板就把你賣了？”
“那是您的權利，奴家沒資格過問。”
“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賣你了。”
張地中看得出，她依然很害怕，當務之急時想和她修復關係，孽是原主作的，卻只能由他來還。
李柔沒有給出正面回應，“相公，您先休息一會兒，我先去把把屋子收拾一下。”
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還是不要擅自抱希望得好。
李柔轉身去拿掃帚，先將先前撒的下酒茶收拾了，然後又把方纔打鬥時弄亂的院子收拾了一遍。
看着她那消瘦的背影，他甚覺心酸。
她幹活兒時就是這個樣子嗎？原主對待她，實在不好。
瞧得出，她的身子骨的確弱，幹了一會兒活兒，便香汗淋漓。
張地中忍不住接過掃帚。
“好了好了，已經夠乾淨了，不用再打掃了。”
李柔以爲自己甚麼地方做的不對，很是緊張。
“那奴家去給您準備飯菜。”
張地中來不及阻止，她已然動身了。
剛巧，張地中也覺得有些餓了，也便由着她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李柔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
飯桌上只擺了兩道菜，都是素菜，但也色香味俱全。
要知道這個時代，到處都鬧饑荒，能有的喫已經很不錯了。
雖然是兩道很簡單的菜，但經過李柔的手，已經變得非常誘人了。
張地中食慾大起，想不到李柔不僅貌美，廚藝還如此好，放到哪兒不是賢妻良母？
不過桌子上只擺着一份碗筷，顯然只是給張地中一個人準備的。
“就只有這些？”
張地中本意是想問，怎麼只有一副碗筷，但是她會錯了意，還以爲自己飯菜做少了，不夠喫。
“奴家錯了，這就再去炒一個菜，相公不要動怒。”
李柔每次給原主準備飯菜，都戰戰兢兢的，原主只要稍覺不合胃口，就會毒打她一頓。
她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不用不用，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地中越是展示善意，她越覺得笑裏藏刀，嚇得幾乎跪下來，向他求饒。
張地中也沒有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會讓她有這種反應，越解釋，她越害怕。
李柔見他遲遲不動手打自己，很是奇怪。
“我這就去炒菜，您先喫。”
忙急忙慌地跑了，根本不信他的解釋。
真是個可憐的姑娘。
等李柔再做好一道菜時，桌上原本的飯菜已經不那麼熱了。
“都怪奴家不好，我這就去把它們熱熱。”
“哪兒要那麼費事兒，別說它還是熱的，就是涼了，也喫得。”
李柔滿以爲要因爲失職而捱打，卻沒有想到得到了安慰。
事世真是奇妙。
“還有碗筷嗎？”
“奴家這就去準備。”
拿來擺好後，不由奇怪，準備兩份碗筷幹甚麼？
張地中將其中一份遞給她。
“你也該餓了。”
甚麼？難道第二份碗筷是給自己的？那怎麼會？
李柔從來不敢奢望和他一同用餐，原主極爲霸道，好喫的、好喝的，都一個人佔了，連殘羹剩飯也不會給李柔留。
“喫飯吧！”
“奴家不敢，今年是個饑荒年，喫的東西少，這些飯菜，相公喫就可以了。”
張地中強把她拉到飯桌前，讓她坐下，可她全身都繃得緊緊的，很不自在。手裏拿着碗筷，也不敢動。
哎！
也許不該逼她，凡事講究循序漸進，就讓她一點點地適應吧。
畢竟，碗筷可以塞到她手上，但是咀嚼飯菜，卻只能她自己做。
張地中一個人拿起碗筷，將飯菜都吃了，免得叫她又起甚麼誤會。
等他一放下碗筷，李柔當即過來收拾。
“你呢？你甚麼時候喫東西？”
“奴家收拾完就去。”
張地中偷偷跟着她，等她洗完碗筷，果然去找東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