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抵賴
“陸銘，你的眼睛……”
夏清歡伸手捂住嘴，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
他的兩隻眼睛現在成了兩個血肉模糊的窟窿，混濁的血水順着臉頰往下滑落，留下兩道褐色的印痕。
“你爲甚麼要這樣做？”
她憤恨的衝湛璟塬吼道。
他端坐在首位，面色沉凝，慢條斯理地喫着早餐，全然無視夏清歡的痛苦。
“我做了甚麼？”
他放下手裏的刀叉，冷冷的看向夏清歡反問。
“我已經甚麼都答應你了，你爲甚麼還要弄瞎他的眼睛？”
夏清歡隱忍着淚水，她攥着拳頭立在那裏，可因爲悲傷和氣憤，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他拿她父母的性命要挾，她放棄尊嚴按照他說的糟踐自己，可他爲甚麼還要傷害陸銘？
湛璟塬冷笑了一聲，他起身朝夏清歡走來，眸色深了幾分，“這雙眼睛是他自己戳瞎的，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你。”
“你胡說。”夏清歡聽不懂他在說甚麼。
他是惡魔，她不相信他說的任何話。
湛璟塬使了個眼色，助理上前一把扯掉了陸銘嘴上的膠布。
他端坐在那裏，一臉陰冷的說道：“陸醫生，我只是提前幫你驗個貨而已，你何必那麼衝動戳瞎自己的眼睛？實話告訴你，她在那方面真的很一般，如果你不介意她成了二手貨，你可以選擇將就。畢竟，沒人願意嫁給一個瞎子。”
他的聲音詭譎裏夾雜着一絲嘲諷，陸銘瘋了一般開始怒吼。
“混蛋！我要S了你！S了你！”
他看不見，只能循着生源朝湛璟塬的方向撞過去，結果整個人連同椅子一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陸銘，陸銘……”
夏清歡心疼的趕緊去攙扶，可是陸銘卻抗拒着她的靠近。
“你不是說你是無辜的嗎？夏清歡，這一次你怎麼解釋？”
他的怒火被湛璟塬點燃，繼而燒向了夏清歡。
“對不起，陸銘……”
夏清歡低垂下腦袋，她解釋不了。從她邁出這一步開始，她就沒有回頭路了。
“你是自願的對不對？你怎麼可以這麼賤？”
他陸銘憤恨到極致，口不擇言。
他說出的每個字，像是刀子一樣插在夏清歡的心裏，她疼痛到無法呼吸，而湛璟塬卻在她的傷口上繼續撒鹽。
“很傷心對嗎？我早就跟你說過，他不會娶你的。這一次，你信了嗎？”
他瞟向夏清歡，幽幽的說道。
“你真卑鄙！”
夏清歡氣得渾身發抖，她衝着湛璟塬咆哮。
爲了拆散她和陸銘，他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卑鄙？”湛璟塬起身，他一把抓住夏清歡的胳膊，推搡着她在鏡子前站定。
“是我卑鄙還是你下賤？你瞧瞧你這身打扮，這套透明女僕裝很符合你的氣質對不對？只可惜陸醫生瞎了眼看不見。”
他在羞辱夏清歡的同時，還不忘刺激陸銘。
“啊——”
陸銘果然再次崩潰，他動彈不得，反抗不了，他只能傷害自己，不停的用自己的腦袋撞擊地面。
“陸銘，你不要這樣，他是故意要激怒你的。”
夏清歡心疼不已，她想要去阻止陸銘，可湛璟塬就是不撒手，他要她親眼看着陸銘是如何折磨自己。
“求你……求你放過他吧。”
她哆嗦着嘴，不住的求饒。
湛璟塬的眸色深了深，“我放了他，那夏震庭怎麼辦？他這會兒正在醫院搶救呢！”
“你說甚麼？”
夏清歡只覺得五雷轟頂，“你到底對我爸爸做了甚麼？”
“如果我是你，現在趕去醫院還能見上他最後一面。”湛璟塬說着鬆開了手。
“送她去醫院。”
他冷冷地衝管家說道，夏清歡淚流滿面，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撒開腿就往外跑。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湛璟塬和地上蜷縮着的陸銘。
“你這個惡魔，你不得好死！”
陸銘惡狠狠的罵道。
湛璟塬陰沉着臉朝他走過去，抬起腳快狠準的踩在陸銘的胸口，咬牙切齒的說道：“跟陸醫生相比，我真配不上惡魔這個稱號。陸醫生打着救人的旗號，幹得卻是奪命的勾當，這麼多年還能逍遙法外，真是令人佩服啊！”
“你胡說，我從來沒有做過違背職業道德和法律的事情。”陸銘本能的否認
他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心外科醫生，他以自己的工作爲榮，他不允許有人侮辱他的職業。
見陸銘抵死不肯承認，湛璟塬一點點加大了腳上的力道：“那顆心臟誰讓你偷來給夏清歡的？”
空氣在這一刻突然凝滯，陸銘的心一咯噔，腦海中猛地闖入一個人的影子。
但他立刻強力隱退了那段記憶，“我聽不懂你在說甚麼？”
“是麼？”湛璟塬冷笑一聲。
陸銘越是不肯承認，他便越是想要讓他付出點代價。
“廢了他的右手。”
他鬆了腳，一臉威冷的衝助理說道。
那是陸銘拿手術刀的右手，他要徹底毀了他的前程。
只聽到一聲慘叫，陸銘痛的暈了過去。
湛璟塬並未心慈手軟，他令人將陸銘丟進了垃圾車裏。
城北中心醫院。
夏清歡哭着闖進夏震庭的病房。
他虛弱地躺在牀上，那雙混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夏清歡。
“爸，對不起，我來晚了。”
夏清歡朝夏震庭走去，她想要攥住他的大手，卻發現他的手被紗布包裹着，一根手指也沒有了。
“清歡，你告訴爸爸，昨晚你到底去了哪裏？”夏震庭目光灼灼的問道。
十分鐘之前，他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那人提醒他查看電子郵箱。
他打開工作郵箱，卻意外收到夏清歡與一個陌生男人苟且的視頻。
他震驚、痛心，他怎麼都不肯相信，他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
夏清歡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可夏震庭的情緒卻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說，昨天晚上你到底做了甚麼？”
“爸，您別問了。”
夏清歡低垂下了腦袋，她實在是沒臉說出口。
不願意回答，那就是默認了。夏震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淚水順着他的眼角往下滑落。
“清歡，爸爸從小是怎麼教育你的？你都忘了嗎？如果這些視頻被其他人看到了，你以後還怎麼抬起頭來做人？”
“爸，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只是……只是爲了籌到那八千萬……”夏清歡終於說了實話。
可夏震庭聽了，情緒卻更加激動，“你怎麼可以爲了錢出賣自己的尊嚴？”
他厲聲吼道，但很快就發出劇烈的咳嗽。
他漲紅了臉，那顆不堪重負的心臟像是火山爆發了一般，擁堵的他喘不過氣來。
“爸，爸，您怎麼呢？”
夏清歡慌了神兒，她趕緊摁響牀頭的呼叫器。
可一切都晚了。
夏震庭蠕動着嘴脣還想要說點甚麼，一口氣沒喘上來，他瞪着那雙眼睛就嚥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