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回來了

溫朝顏有些站不穩，驚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的夫君，她腹中孩子的父主！

爲何？爲何會變成這樣？

明明昨日，他是同意了的！

“……潯宸，你剛剛說甚麼？！”溫朝顏扯出抹牽強的笑，想要求得一個與剛剛不同的答案。

“動手。”

戚潯宸的冷硬讓她渾身一顫。

“爲甚麼？你昨日明明應了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戚潯宸……”

眼看着仙使靠的越來越近，她慌忙躲避，卻是連術法都忘了用。

“戚潯宸，求你，不要……”溫朝顏哀求着，卻還是逃脫不了被束縛的結局。

腥臭到令人作嘔的藥汁逼迫眼前，她渾身仙力一震，掙脫了仙使的束縛，將藥汁盡數打翻在地。

她趁機想要逃離，卻再次被扯住了手臂。

是戚潯宸。

手臂熟悉的觸感令溫朝顏滿心絕望。

她轉回身跪在地上，眼中盈滿了淚花：“……戚潯宸，潯宸，我求你，放過這個孩子……”

溫朝顏心知逃不掉，卻還是抱着一絲期望。

“再拿一碗來。”

可戚潯宸冰冷的聲音打破了她僅剩的希冀。

“不要，潯宸，求你不要……”

可難聞的藥汁還是再一次的送到了她的嘴邊，灌進了她的喉嚨，也斷掉了她所有的期望。

藥碗見底，戚潯宸才鬆開手，也解開禁錮着溫朝顏仙力的術法。

溫朝顏跌坐在地上，衣襟上盡是烏黑的藥汁，狼狽不堪。

“爲甚麼……他也是你的孩子啊，戚潯宸，你就這麼不想要他麼？”

溫朝顏低聲嘶吼着問道，小腹處傳來陣陣撕裂的疼痛，提醒着剛剛戚潯宸做了甚麼。

這個她深愛的男子對她，對他們的孩子做了甚麼！

溫熱又冰涼的觸感洇溼了潔白裙襬，溫朝顏垂眸愣愣的看着。

她的孩子……沒了……

被他的父主親手打掉了……

她費力抬起頭，想要從戚潯宸的眼中找尋到絲絲的不捨，絲絲的心軟……

卻只看到了足以將人冰凍絕望的冷。

所以，昨日那一絲溫情原來不過是她的幻覺罷了！

“爲甚麼……”溫朝顏拽住戚潯宸欲走的衣襬，聲音壓抑泣血。

爲甚麼要給過她希望之後又毀掉他？爲甚麼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容不下？

“蘇荷回來了。”

他的聲音是那麼輕柔，與叫她天女時的冷冰冰截然不同。

也夾雜着她此時未曾察覺的深意。

是她……

這個名字勾起了她的記憶。

七百年前的崑崙盛宴，她初見他，一件平白無奇的崑崙山弟子服卻被他穿的那麼耀眼，也那般深埋在溫朝顏的心裏。

可他卻有一個相伴相長的青梅師妹，她不願意拆散他們。

她初識情愛，便患相思，藥石難治。

可有一天，阿姐和爹爹突然告訴她，他要娶她了。

她欣喜若狂，甚至不在乎他看中的只是崑崙仙山的地位。

直到成親後，她才知道，原來阿姐找上門去，戚潯宸的父親怕他因此事被趕出崑崙山，逼得他娶了她。

而他的那個青梅師妹，就叫穆蘇荷。

原來如此。

她恍然大悟。

她此刻終於知道，原來這三百年來，他從沒放下過她。

溫朝顏不知道還能說甚麼，只覺心如死灰。

“你們，好好照顧天女。”戚潯宸拂開她的手，轉身便走。

“戚潯宸！”

她不死心的喊問道：“這三百年來，你對我可曾有過一絲情意？”

“我以爲你早就知道。”

戚潯宸的腳尖一直向前，話語寒涼。

溫朝顏已經痛得看不清他的身影，可他的話卻清清楚楚的響在耳邊，震的她甚至分不清是心更痛還是身子更痛。

“沒有，以前不曾有，以後也不會有。”

……

再次醒來，天色漸暮，醫仙侯在她的牀前。

“天女節哀。”

醫仙眼中閃過抹憐憫，下一刻，他的話仿若一聲雷鳴呼嘯，砸在了溫朝顏的心上，讓她心膽俱裂。

“您身子已經壞了，日後怕是也再難有孕！”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醫仙。

“您平日裏服用的避子丹藥中含有明礬，本就具有避孕功效，您日日服用，這個孩子能懷上，已是大幸。”

醫仙的話冷硬，她卻彷彿透過他，看見了戚潯宸，看見他那雙冷漠，狠絕的眼睛。

是他……

怪不得，每次她同他說想要個孩子時，他的眼中盡是她看不懂的晦暗不明……

原來，根本，從一開始，他從沒想過要給她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