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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這麼緊張,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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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口一痛,心裏腦裏全是沈寒的殘忍與無情,逃避地嘶吼道:“我不去醫院!死都不去!”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激動,直勾勾地看着我,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

  我知道自己的反應過激了,悻悻躲開他探究的眼神,有心轉移話題:“謝謝你救我出來,我沒事,不用去醫院。哦對,不是說去你家嗎?”

  他眉梢一挑,倒是沒再說‘醫院’兩個字,“你知道去我家,意味着甚麼嗎?”

  我感到臉上頓時燒得厲害,連帶着聲音也低了下去:“我知道。”

  他斂回目光,之後沒再說話,又開了一段路,將車停在一邊。

  我以爲他要下車辦事或者打電話,他卻點了支菸,猛地吸了幾口:“我缺個新娘。”

  我沒反應過來:“甚麼?”

  他盯着縹緲的白煙,瞳仁幽暗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一個禮拜後我要舉行婚禮,缺個新娘,你頂上這個空缺就行。”

  我怔住的同時他像是沒了再抽菸的興致,長指一下又一下地彈着菸灰,補充了一句:“精神病院和跟我結婚,二選一。”

  我定住,像是瞬間喪失了語言能力,很長一段時間裏,車上只有我不安的呼吸聲。

  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結婚很就像喫飯喝水一樣正常。

  可跟我這個認識不到一小時、形象還糟糕透頂的女人提結婚,我覺得這人肯定是精神有問題。

  見我不吱聲,他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求我救你時,你怎麼說的?做人,要言出必行。”

  我一陣心虛,可是又無法接受他的草率,硬着頭皮說:“我是說過出去之後,你想怎樣都行,但結婚是終身大事,你瞭解我嗎?你清楚我是甚麼人,之前做過甚麼事嗎?”

  他身子一傾,清冷絕倫的臉一寸寸壓向我,“我清楚你待過精神病院就夠了。”

  我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就不怕我是個瘋子?我連怎麼稱呼你都不知道,而且……”

  “傅言殤。”

  他簡單利落地打斷了我的‘而且’。

  我盯着他的眼睛,腦子有點懵掉,恐慌、窘迫不安……反正甚麼情緒都有。

  聽他這意思,不但不介意娶個待過精神病院的老婆,還毫不在意老婆是甚麼形象、是美是醜。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正常人乾的事,可這一刻滿身傷痛的我,甚至忘了仔細去想,‘傅言殤’這三個字意味着甚麼、他的出現對於我來說,到底是禍還是福。

  也許,現在我只能見一步走一步,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我穩了穩情緒,故作平靜地問他:“隨便找個待過精神病院的女人結婚,你父母那邊會同意?”

  傅言殤眼眸一眯,扔了煙,重新啓動車子。

  我看得出來他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以爲他不會回答我了,轉頭望出車窗外的霎那,卻聽見他淡淡地說:“等會就知道了。”

  之後的一路,車裏安靜得可怕。

  傅言殤把車子開得極快,就像要積壓已久的情緒徹底宣泄出來一樣。

  我看着他陰沉的側臉,揣測他是不是想玩命的時候,車字突然停住,我整個人一下子慣性的往前甩,額頭撞在擋風玻璃上,血頓時湧了出來。

  傅言殤眉心一蹙,像是纔想起我沒系安全帶,短暫的沉默過後,淡漠道:“精神病患者都比你乾淨整潔。”

  我感到周身的血液瞬間冷卻,忍不住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秦歌,聽到這樣的一句諷刺,你會難過嗎?

  我捂着額頭的傷口,問到最後,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尊嚴這種東西,其實從沈寒將我扔進精神病院的那刻起,我就沒有了,沒人會在乎我的喜怒哀樂、是不是傷心難過。

  下了車,跟着傅言殤走進門,我才發現他家客廳沙發上坐着箇中年男人。

  傅言殤冷不丁的對那人說:“這是我要娶的女人,秦歌。”

  那人一身刻板的西服,襯衫紐扣扣得嚴嚴實實。他皺着眉,目光從我血跡斑斑的額頭掃到腳尖,又從腳尖一寸寸移我的病號服上。

  “不孝的東西,你瘋了嗎?。”他額頭上青筋直跳,指着我說:“娶誰不好,偏偏弄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瘋子回來氣我?你看看,她這個粗俗不堪的樣子,哪有一點女人的優雅!”

  這個粗俗不堪的樣子,哪有一點女人的優雅……

  這句話讓我第一時間想到沈寒,深深的自卑感和怨恨湧上心頭,幾乎是下意識地咬緊脣瓣。

  和沈寒結婚之前,我有穩定體面的工作,也曾經優雅動人、有男人愛慕追求過。

  可後來,每天在家洗衣做飯伺候公婆的付出,就是不如秦柔的一顰一笑,來得讓沈寒心動嗎?

  我眼眶一熱,猛然意識到我失去的不只是婚姻,還有作爲一個女人最基本的自信和自我。

  傅言殤看了看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我眼底的淚光,手臂一緊,忽然用力地擁我入懷。

  “爸,別說她是個精神病,只要能讓你不痛快,就算她是個醜八怪,我也照娶不誤。”

  我一陣恍惚,還沒看清楚傅言殤說這話時的表情有多陰冷,就被他一個猛力推進房間。

  那人抓起酒杯就往傅言殤身上扔,嘴裏還罵道:“老子不信你真的會娶一個瘋女人……”

  房門恰好在這時關上了,外面的聲音隔絕得一乾二淨。

  “去洗洗,到牀上躺着。”

  傅言殤隨手將外套一甩,開始解皮帶。

  我看看他優雅從容的動作,又看看自己的悽楚狼狽,禁不住狠狠一個激靈,在沈寒眼裏,我連阿貓阿狗都不如,在傅言殤看來,蓬頭垢面的我又算甚麼?

  所以,還看不清現實麼秦歌。

  卑微到塵埃裏的人,有甚麼資格講羞恥之心呢?

  我咬了咬牙,硬着頭皮沖洗了一下,裹着浴巾走出來。

  我走到牀邊躺下也不是,僵站着也不是。

  傅言殤見我渾身緊繃,低沉又薄涼地說:“你這麼緊張,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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