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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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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小魚氣不過的瞪着她,道:“你、你這個陰陽臉的怪物,我纔不跟你吵呢!”

沈大河臉色微變,本想呵斥沈小蟬,突然,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打斷了幾人,“哎喲......真是S千刀的啊!”

只見那門外,二房金氏踉踉蹌蹌的衝回了家,跟沈大河哭訴,顫抖的手指着沈小蟬,道:“大河啊!沈小蟬她是越發沒有規矩了啊!她往我這個二孃的身上潑糞啊!你要爲我做主啊!”

若不是看在這麼多人都在的份兒上,金氏甚至想狠狠教訓一頓沈小蟬,直到弄死她爲止!

李氏見此,趔趄的上前去,着急的解釋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大河。蟬兒是無心的......咳咳......”

她說急了,胸口一陣波動,絞痛。聲聲的劇烈咳嗽着,她緊緊抓着疼痛的胸口。

金氏卻是哭得梨花帶雨,瞪着她說道:“你看看,你這都教出的是甚麼女兒啊!再看人家小娘子生的春花,同樣是沈家的閨女,就比你家的強千萬倍!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沈大河最是厭惡妻妾爭鬥,幾個女人一臺戲,在他耳根子邊吵吵,他好生厭煩。

他怒不可言,一把手拂開了攀過來的金氏,道:“都別吵了!再吵能把銀子給吵出來麼!”他黑沉着臉,對金氏道:“老子叫你去挑糞,你怎麼讓她去挑!”

金氏被罵懵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踉蹌兩步,道:“你不罵她,反而罵我?”

“我不罵你罵誰!”沈大河看她真是糊塗了,讓小孩子做事能做的好麼!

場面一度變得有些箭弩拔張,沈小蟬扶着些孃親李氏,手在她的脊背上輕輕的拍着。李氏搖頭示意她無礙,這個支離破碎的家,遲早要分。

看着金氏,孫氏略有些嫌棄的擺了擺手,道:“好臭啊,一股子的糞臭味。”

這不說還好,一說金氏就炸毛,她氣得渾身發抖,立刻坐倒在地上。

她的兩手在空中揮舞,哭喪似的嚎啕大哭,道:“不活了,我不活了啊。這日子沒法過了!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應該嫁到沈家來啊!”

李氏受不得刺激,心裏一急,急火攻心,忽而就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她吐在地上一口鮮血,觸目驚心。

“......娘!”

沈小蟬未曾料想李氏的病竟然這麼嚴重,她緩緩將人扶着坐在椅子上,趁勢不動聲色的將手放在李氏的手脈上。

沈大河見此,厲聲咆喝道:“鬧,鬧,鬧!沒完沒了的鬧,老子走還不行?真是怕了你們這幾個敗家老孃們兒了!”

本坐在地上撒潑的金氏,眼下瞧見情況不對,也不敢再鬧,哭歇了,就怕自己間接害死了李氏,到頭來倒黴的不過還是自己。

孫氏也慌的很,生怕此事連累到了自己,連忙幫着扶了把李氏,道:“大姐還是回屋裏好生躺着吧,這天也涼了,被褥裏暖暖,對身子好些。”

沈大河一刻都不想在家裏待着,看着這幫娘們兒着實礙眼,索性去與村夫喫酒了。

沈小蟬默默將李氏攙進了裏屋。沈家這茅草屋的頂是漏風的,入秋之後寒風刺骨,必然傷身,若是下雨,更就無法住人了,地上還擺着兩個木盆接水。

沈家貧困,老少都在一個裏屋裏住,沒有榻,只是在地上打鋪蓋,一家子都擠在一起睡。

李氏的呼吸略有些困難,邊喘着邊躺着,握住沈小蟬的手,道:“蟬兒,你弟弟還在外頭玩耍沒回來,娘有些擔心,你去把弟弟叫回來可好。”

天色不早了,李氏的擔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小蟬反握住那雙如樹皮一般粗糙的手,應道:“好,蟬兒這就去找弟弟回來。孃親好好歇着。”

李氏點了點頭,放心的閉上了眼睛,沈小蟬將自己的大被褥蓋在李氏的身上。

在原主的記憶裏,李氏身上蓋着單薄的小被褥纔是自己的,只是李氏怕女兒涼着,遂將自己的被褥交換了過去。

沈小蟬出了裏屋,金氏見沈小蟬要出門,冷哼道:“賤蹄子,你敢跟老孃對着幹,信不信老孃讓大河把你給賣了!”

金氏打也打不得她,只得兀自慪氣。就算是心裏一萬個想揍,也沒那個膽子。

沈小蟬尋思,賣這麼醜的原主,能值多少錢?

金氏那雙刻薄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掃量着,也沒再多說甚麼,不知道心裏頭又在算計着甚麼鬼主意。

外頭的秋風有點兒冷,沈小蟬將那神祕男人的衣裳披在自己的身上。

鄉野的地有些崎嶇坎坷,到處都是溼漉漉的水泥,隨處可見的破鞋爛衣攪在泥水裏,她一路被小樹枝颳着衣裳,手背也不知何時被劃破一道道傷痕。

走到山腳下,沈小蟬的面前正迎面走來一位身穿白衣的學士,她趁此攔住了人,想問問他可曾看見過弟弟沈小策。

那學士稍有些驚訝,不等她開口,就說道:“你不是那溪水村的小丑女,沈小蟬麼?怎麼會在此處呢。”

沈小蟬靈機一動,立刻道:“我問你,你有沒有看見我弟弟啊?大概八歲的年紀。”

白衣學士略有些怵她的後退半步,道:“未曾瞧見。只不過......你這身衣裳,怎麼看起來有點兒眼熟。”

學士一表人才,臉孔白皙,生得頗有學問,他細細的打量着沈小蟬。

驀地,他雙目微亮,似是想起來甚麼似的,狐疑道:“你怎的穿學究先生的衣裳?”

學究先生?沈小蟬清澈的水眸微動,莫不是那神祕男人?

學士的袖子忽而被她抓住,他的臉上冷汗涔涔,不知道她想要幹甚麼。

只見沈小蟬鼓着腮幫子,臉頰被風兒吹得紅撲撲的,道:“你,帶我去,見他!”

“知、知道了!”

學士無論如何也不想被這個陰陽臉的醜女糾纏,只得不情不願的給她帶路,雖然也不知道她怎麼跟先生認識的。

原來,學究先生所在的村子是鳳棲村。

鳳棲鳳棲,果然是個好名字,鳳藏於鄉野。

鳳棲村距離沈家不到六里路,穿過一片茂密綠油油的翠青竹林,就能看見彎曲的河上木板橋,河流靜謐的流淌着,不遠處有一座修正的尚好的草蘆。

沈小蟬一路都在留意着,也沒看見弟弟沈小策,但卻沒想到,在鳳棲村發現了弟弟。

一顆高大的翠竹下,八歲的沈小策,揹着小竹簍,渾身都是髒兮兮的泥土,滿手指甲都是淤泥,食指處還有凝固的血,他正安靜的仰倚在竹上睡着,小嘴巴張着,睡得香甜。

“了不得了......”

學士望了眼沈小策簍子裏的藥材,喫驚的搖頭,道:“他把先生含辛茹苦種的竹子,結下的竹筍都給挖了。”

“小聲點,別打擾我弟弟睡覺!”

沈小蟬一副兇狠樣兒,將地上的小寶娃抱了起來,將他的簍子拿下,自己背上去,抹了下他滿是泥濘的臉蛋。

“呃,那你先在此等候一下。我去問問先生可在家中。”

學士並不跟她計較,虔誠的雙腳踏上那河上的木板,只見風雅的草蘆裏出來一位小書童,與他道了兩句話。

學士行了個禮,彼此互禮完,回來後,學士對沈小蟬搖了搖頭,表示學究先生不在家中。

沈小蟬說不失落是假的,也罷,她還是把他的衣裳洗乾淨再來上門答謝吧!

她的耳邊彷彿還有他清澈低淳的嗓音,那麼溫柔,那麼酥酥麻麻的。

學士看起來似乎比她更失落,他左持右負的與她行走在回去的泥路上,一路上欲言又止,沈小蟬瞪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說甚麼啊?”

學士兀自說道:“先生在我心中,就如同那天上的朗月,他是鳳棲村村民們最擁戴的人。先生博學多識、聰明才智、敬賢禮士,身高八尺、相貌俊朗......”

沈小蟬一臉無奈的看着他,這學士真是個文縐縐的迷弟。

學士沒得到回應,瞪了她一眼,道不同不相爲謀,懶得跟她走在一起。他就是需要別人來吹捧、附和、稱讚他說的對。

沈小蟬也並不想搭理這個走一步路捋一下自己青絲的死娘炮,一個男人身上還有胭脂水粉的香,怕不是學究先生故意躲着他吧。

快回到沈家的時候,鄰家的王寡婦挎着菜籃子,堵住了她的道,道:“哎喲,沈家的二閨女哎!我勸你還是別回去的好,你爹把你給賣咯,他連人家的銀子都收了!”

沈小蟬萬萬沒想到,原主這個醜到爆表的醜丫頭,竟然能賣得出去?

說實話,她第一反應是這個,而不是她即將被賣掉的事實。

不遠處,傳來一陣嚎啕大哭的女子聲音,李氏扒拉着沈大河的雙腿,兩眼通紅,滿面淚水,道:“大河,我求你了,你不要把蟬兒賣掉,求求你了!”

金氏與孫氏聯手將李氏給拉開,金氏冷笑着道:“大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我們家實在是窮的揭不開鍋,就剩幾粒米在那兒了。現在這一兩銀子對我們來說,可太值了!”

孫氏也咳嗽了聲,附和的規勸道:“是啊,大姐。你不是還有個兒子嘛,小策是個機靈聰明的,長大了肯定有用處。至於這小蟬嘛,我看她是嫁不出去了,這養在家不要本錢的嘛,成天供她喫穿的,消耗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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