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章湉靄臉色頓時便難堪下來，她氣得小尾指微微顫抖，指着章闕歌道：“好你個章闕歌，莫要以爲麻雀攀上枝頭就是鳳凰了！”
“啪！”令人萬萬意想不到的是，章闕歌竟是絲毫不再忍讓，抬手便狠狠給了章湉靄一個耳光。
章湉靄嬌生慣養，被這一巴掌打得一時間腦中嗡嗡作響，若不是身邊的丫鬟扶住了她，她甚至要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臉上更是肉眼可見地浮現了紅腫之態，可見這一耳光章闕歌用力之大。
“這一巴掌，是教你如何說話。上下有別，尊卑分明，你若是再執迷不悟，就不是喫點苦頭這麼簡單了。”章闕歌揉了揉因爲用力過猛而有些痠疼的手腕，居高臨下地道。
與那雙清冷的眸子一對視，章湉靄沒來由地泛了一絲恐懼。
這些話原本是她這個嫡女教訓庶出所說，現在竟是輪到了這窮酸的庶女講出來！
她第一次覺得，是否逼嫁章闕歌進王府是一個錯誤。
“你便給本小姐記着！”章湉靄越想越是心煩意亂，臉上和心裏都是火辣辣的，留下一句狠話轉身就要走。
“慢着。”章闕歌斂了面上虛虛的笑意，道，“若是你打量着回去針對姨娘，那便等着旁人爲你收屍吧。”
她說得十分淡漠，但無論是誰都明白這並不是一句玩笑。
章湉靄原本的確動了這個心思，被這麼一威脅頓時只能偃旗息鼓。她怨毒地回望了一眼章闕歌，恨恨地跨出了聽雪閣。
“小姐......”靜翠竟是有些感動地望向章闕歌。
“怎麼了？”章闕歌問道。
靜翠抹了抹通紅的眼角，道：“從前的小姐覺得汪姨娘給您丟人，時常不願意搭理她。現在小姐長大了，還知道維護姨娘了......姨娘知道了，一定高興......”
“這有甚麼的，等三朝回門，我回去看看姨娘。”章闕歌心中一軟，這丫鬟情深意長，是個可用的。
靜翠和碧翠皆是連連點頭。
這時候掌櫃的纔得到機會跪下請安道：“不知是王妃娘娘大駕光臨！”
章闕歌虛虛一扶，可親地道：“不必多禮了。我原便不想高調，故而這身打扮。誰知道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呢？”
掌櫃見這新來的王妃十分親切，心中的親近更多了兩分。
“只是不知道王妃娘娘此來......”他帶了兩分小心地問道。
“這間鋪子，王爺給了我來打理。我瞧着王爺的心血日漸凋零，心裏總歸不好受。”章闕歌字斟句酌，帶了和善的笑容道。
掌櫃一時心頭震盪，張了張口卻又頹然地道：“只是咱們王府，拿甚麼與太子一黨去爭......”
章闕歌微微一笑，伸出一根瑩白如玉的纖指晃了晃，道：“此言差矣，大遼重農抑商，故而......福盛樓再如何日進斗金，也只能是太子妃的產業。”
“您的意思是......”掌櫃的也是聰明人，聽了這一提點眼中便爆出一團精光。
“而現在王爺又將聽雪閣給了我，”章闕歌接過小廝奉上的清茶，淺啜一口，纔不慌不忙地道，“於是這事便很是簡單了，無論再如何爭搶客源，這都是女人家的事情，牽扯不到甚麼太子甚麼王爺。”
掌櫃的咬了咬牙，俯身一拜道：“那便全仰仗王妃娘娘了！”
章闕歌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起身道：“那本王妃這便回去了，明日再來。到時候有要事與掌櫃相商。”
“多謝王妃娘娘抬愛。”王妃的身份足夠章闕歌以勢壓人，她卻一直和善可親，足以讓掌櫃初步對她欽服。
聽雪閣的掌櫃和小廝跪送了章闕歌出去。
回到北涼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各院都在傳菜了。
因着正經的主子除了不着調的王爺，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王妃，於是王府上下皆是不敢先行用膳。
“給娘娘請安。”章闕歌剛踏進正殿，便瞧見地上又跪了個熟悉的人影。
“安姨娘，以後本王妃不喊你，你都不用過來侍膳。”章闕歌皺了皺眉，道。
安姨娘一愣，連忙說：“可是......”
“怎麼，本王妃的話，你不聽了？”章闕歌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安姨娘再反駁便是逾越之罪，只得老老實實跪下磕了個頭，娉娉婷婷地走了出去。
碧翠小聲地道：“小姐，這可是立威的好時機，您怎麼......”
“安姨娘是太子的人，她在本王妃身邊也是不懷好意，與其叫她打聽去了甚麼，不如讓她離遠些。”章闕歌在靜翠的伺候下摘了釵環首飾，坐在桌邊。
其實有一點她並未說出來，她來自於現代，對於喫飯時候那麼多人鞍前馬後，實在是適應不了。
“對了，去着人把王爺請過來。”章闕歌想了想，叫了守在門外的侍衛。
不多時，北涼王便瘋瘋癲癲地跑了過來。伺候他的小廝跟在後頭追也追不上，額前密佈了汗珠，生怕惹得王妃不痛快。
章闕歌飛快地抬頭，與北涼王那雙好看的眸子對視了一眼。
“你們都下去吧，本王妃要與王爺交流交流感情。”她吩咐道。
衆人應了聲喏，皆是跪下磕了個頭便退了出去。
“坐。”她隨意地指了指身邊的空座。
北涼王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的慍怒，這本便是他的王府，章闕歌初來乍到，怎麼反而有反客爲主的意思？
章闕歌笑了笑，明眸善睞的樣子宛如一抹清晨露光，她壓低了聲音道：“用了午膳要去宮中，王爺可有甚麼要我注意的？”
北涼王抿了抿脣，伸手在茶盞中一蘸，龍飛鳳舞於桌面上寫了一個大字“畫”。
“太后娘娘？”章闕歌當真是意外了。
怎麼會是要提防衆人耳目中那位德高望重的太后娘娘？
畫字是太后還是皇貴妃時候的封號。
章闕歌牢牢記下來，既然北涼王單獨拎出來太后叫她小心，想必是有玄機在內。
“這裏沒有外人，王爺還是多用一些飯食吧。”她笑了笑，在瓷碗中親手盛了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推到北涼王那邊，恰好也不着痕跡地將水跡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