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貴妃娘娘
柔妃一出門就正巧碰上了一雙怨毒的眼睛。
那雙眼很美，很大，可是其中卻沒有任何溫柔的情緒。
尤其再此刻，裏面宛若粹着毒一般的含有閱讀的光芒的看着柔妃。就算是柔妃已經在宮中萬般錘鍊，可還是不可抑制的打了個寒戰。
“貴妃娘娘。”
柔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面上倒是沒有了甚麼驚恐的神色，全然都是坦蕩的情緒。
這讓貴妃看着有些礙眼。
“呵，你在這倒是不裝模作樣了。”沐貴妃冷笑一聲，眼中的怨毒倒是更加清晰了幾分。
柔妃這時候也緩過了神，倒是理直氣壯的挺起了胸膛。
“那是自然。”柔妃的笑容中帶着些嘲諷，“如今在御書房這邊，我自有人護着，何故再去懼怕於你？”
聽到這話，沐貴妃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可那旁邊的總管太監就在緊緊的盯着她，雖說是一臉笑意，可眼底深處卻實在談不上是友好。
沐貴妃忍了又忍，才終於將自己心中的那口氣給嚥了下去。而後換上了雖不算友好，倒也沒有那麼明顯惡意的一個面容來。
“妹妹這般倒是說笑了。你久得皇上恩寵，我們怎敢跟你計較呢？”她說着便向前走去，“畢竟如今皇上還是喜歡你的，我也要給你半分的薄面不是？”
柔妃哪裏聽不出話中的諷刺，卻還是保持着面上的笑意。
“如果貴妃娘娘如今是爲了五皇子而來，那大可放心。這般好的差事，皇上定然不會留給你們榮家的侄子的！”
沐皇貴妃忽然頓住了腳步，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呵，皇貴妃自己清楚自己如今的境遇。如今這災民之事迫在眉睫，此刻誰去，就意味着皇上最看重誰。”
沐貴妃冷笑，“你怕不是瘋了，皇上是啥了不是，還將自己看重的人往災區送！”
“沐貴妃自己揣測不出聖意而已。”沐貴妃招了身後的丫鬟緩緩向前走去，跟沐貴妃擦肩而過的時候倒是想了起來甚麼似的說。
“這皇上要上位，靠的就是身後的民衆。如果這個時候能夠平定瘟疫，在民間的聲望能加多少分，貴妃娘娘大可自己掂量掂量。”
眼見着柔妃緩緩而去的背影，沐貴妃可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自然是知道這個柔妃肯定不會幫她的，可是柔妃所說之事也並無不妥的地方，甚至十分的有道理。
這般想着，沐貴妃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又是危險重重的瘟疫和皇位。沐貴妃無法抉擇，皺着眉頭揉着自己的額角。
微微嘆氣，她總算是想通了。
“走罷。”她對着自己的丫鬟說道，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另一邊，柔妃剛剛到了後宮，身後的小丫鬟就不由得好奇的開口問道：
“柔妃娘娘，你方纔爲甚麼要提醒沐貴妃，讓她得了好處？”
柔妃微微一笑，卻也不氣惱小丫鬟的不規矩。
“你這是忘了我們今日去求皇上甚麼的了！”
小丫鬟一愣，幽幽地說：“我們是求皇上不要將二皇子殿下送去五菱縣！”
柔妃點了點頭，又輕輕的點了一下那小丫鬟的腦門。
“皇貴妃這般重視皇位和權力，聽了我的話，自然會讓五皇子代替子墨去。就算皇上不同意，她也只會覺得是皇上偏心子墨，更加焦急的不惜動用家中的手段，也要將這次出巡的機會給五皇子的。”
“那樣二皇子就不用去了！”弄懂了事情始末的小丫鬟眼睛亮晶晶的，她笑看着那邊的柔妃娘娘，覺得自家主子不光是漂亮，還聰明的緊。
可沒過多久，小丫鬟的煩惱又來了。
“可如果皇貴妃娘娘不這麼做呢？畢竟五皇子可是她親生的兒子啊！”
柔妃搖了搖頭，愈來愈覺着自家這個小丫鬟實在是蠢笨的緊。
“你就不要這般胡思亂想了，這皇宮中的人心已經與普通人的不同，爲人母所求也已經不是讓孩子一世無憂，平安喜樂了！”
那小丫鬟似懂非懂，過了會兒又搖了搖頭。
“我不信，柔妃娘娘你就對二皇子殿下很好，跟坊間的孃親不無差別！”
柔妃聽了自家小丫鬟童言無忌的話，頓時感覺心中一暖。
她出身不高，如今能到了這個位置也全靠上天垂憐。她知足，並且並不奢求更多。那些宮中之人爭奪的頭破血流的權利也跟她沒甚麼關係。
在之前，她倒是真認真考量過傅子墨的事情。心中想着從前那些帝王將相在上位之後對於兄弟的屠殺，心中也不好過。
可在她仔細問過傅子墨，並從他那裏得到了答案之後，她還是選擇尊重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給自己的孩子規劃完所有的人生。
這般想着的柔妃，眼中有着淡淡的溫柔，讓小丫鬟都看得癡了。她當真是覺得自己究竟有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柔妃娘娘的垂憐。
想起當時一起進宮的小姐妹，因爲長相可人手腳麻利，先前是被分到貴妃娘娘院子裏的。如今聽說已經被打殺了。
而她這個甚麼都不會的，倒是比旁人運氣好些，因着比較傻，被皇貴妃給指到了柔妃的院子裏。
都說柔妃娘娘性格溫和，善待下人。到了她這裏，倒是如同親女兒一般了。
這麼想着，小丫鬟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而下一刻，她小小的身子就撞到了面前高高的門上。
饒是淡定如柔妃，此刻也不禁張大了嘴巴。
“你……”
柔妃還未出言，便見着自家的小丫鬟回過頭來，光潔的腦門上面有一個紅彤彤的碩大的包。
柔妃頓時感覺心疼不已。
她這輩子只有二皇子一個孩子，沒能有一個女兒，一直是個遺憾。
“疼了？”柔妃柔聲問。
小丫鬟眼角還帶着些淚光，如今看着柔妃的眼神中間帶着些委屈和哀怨。
“真是，若是被旁的院子裏的人看着了，又該嘲笑我們柔心院裏面連個丫鬟都傻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