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正打算告訴準女友升職加薪的好消息，卻先一步被告知我們並不適合，準女友炫耀說：
「最近有個男孩子在追求我，比你小三歲，是某跨國企業的高管，年薪五百萬，你現在年薪才五十萬，他可比你足足多了十倍。」
「而且他的性格很好，能容忍我的小脾氣，我使小性子他也不會生氣，不像你總是喜歡給我講道理。」
「在我的追求者當中，你本來就在第二梯隊，所以咱們還是到此爲止吧。」
「對了，一會兒給我轉三十萬，算是我的青春補償費。那個男孩子最近在創業，就差我這個三十萬就能完成項目了，三個月後就能還我六十萬。」
一邊說着，準女友一邊還把她的現男友名片發了過來。
我一看。
哈。
這不是做S豬盤的嗎。
1
「鄭芸，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喫飯。」
剛收到升職任命書，我迫不及待給準女友發微信約她共進晚餐。
這次是公司總部直接任命我爲分公司總監，薪水翻了一倍，真正實現了年入百萬，再加上分給我的期權，每年能拿到手的分紅也不少。
可以說一紙任命書，讓我直接跨越了一個階層。
我相信有了這次的升職，絕對能讓鄭芸對我另眼相待，不再吊着我的胃口，對我若即若離了。
畢竟在我這年齡能達到這種成就的，除了那些天生富二代，全市也湊不滿一輛公交車。
「秦越，喫飯就算了，正好我有事跟你說。」
「最近有個男孩子在追求我，比你小三歲，是某跨國企業的高管，年薪五百萬，你現在年薪才五十萬，他可比你足足多了十倍。」
「雖然談錢有點俗，可男女交往總不能不談物質光談感情吧？」
「而且他的性格很好，能容忍我的小脾氣，我使小性子他也不會生氣，不像你總是喜歡給我講道理。」
「他談吐風趣幽默，會製造浪漫，是個陽光開朗的暖男。」
鄭芸很快就回復了一堆消息。
見狀，我眉頭一皺，連忙打字：「你給我說這些，是覺得我以前做的不夠好，想讓我改進嗎？」
鄭芸是我在朋友聚會上認識的女孩，目前正在追求中，關係介於朋友和女友之間，算是準女友。
她突然拿另一個男人跟我作比較，我本能的認爲她對我有不滿。
只是這套說辭，讓我有種被PUA的感覺。
年少多金，溫柔體貼，幽默風趣......除了優點沒別的了。
就好像是學生時代父母口中的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當然不滿歸不滿，我還不至於爲了這點事生氣，鄭芸雖然不是特別出挑的女孩，但畢竟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還是想贏得她的芳心的。
「秦越，你這智商也是沒誰了，難怪在公司只能做箇中層管理，我都說的這麼明顯了還不懂嗎？」
「在我的追求者當中，你本來就在第二梯隊，還在考察期，現在我身邊有這麼優秀的男孩子，相比起你，顯然他更適合我，所以咱們還是到此爲止吧。」
鄭芸發過來一個鄙視的表情包，然後說道。
特麼這就有點貼臉開大了。
沒升職之前，我好歹年薪五十萬，在這座城市屬於妥妥的精英一枚，怎麼到鄭芸嘴裏就那麼不值錢呢？
她一個月入五千的小文員，是怎麼好意思鄙視我的？
本來還想告訴她我已經升職加薪，試圖挽回一下她的心，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人家有年薪五百萬的選擇珠玉在前，我這百萬年薪就不自取其辱了。
「好吧，那祝你安好！」
糾結了一下，我還是決定紳士一點。
當初因爲對她有好感纔會追求她，既然這段感情還沒開始就謝幕，只能說我們沒緣分，也沒必要強求，遠沒到讓我難過的程度，頂多是有點失落。
就在我打算把鄭芸從聯繫人列表刪除的時候，她又發來一段話：
「先別急着感傷，我還沒說完呢。」
「你追求了我這麼久，也浪費了我不少時間，總該表示一下吧？」
「給我三十萬，就算是彌補我的青春損失了。」
2
我尼瑪！
外星人用電磁波入侵我的大腦了？
爲甚麼每個字我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冒昧地問一下，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我打了一連串問號過去。
這幾年倒是偶爾也在八卦新聞上看到過分手索要賠償的，不過都是懷着喫瓜的心態看。
離婚分割財產情有可原，談戀愛分手也要賠償，難免有把感情當交易的嫌疑。
而且外界普遍把這些索要賠償的女孩子稱之爲撈女。
沒想到喫瓜喫瓜，有一天竟然喫到了自己頭上。
「秦越，你覺得我現在有時間跟你開玩笑嗎？」
「我算過了，從咱們認識到現在，正好六個月，按每個月五萬算，你需要給我三十萬。」
「你是直接轉賬還是去銀行提現金？我覺得轉賬方便一點......」
鄭芸直接發語音了，語氣很不好。
「打斷一下，你是以甚麼理由跟我要這筆錢的？」
我有些心煩地問道。
「秦越，你甚麼意思？不想給？你這不是耍賴嗎？」
鄭芸發來一連串的質問。
「拜託，咱們兩個甚麼關係？我承認這半年來是在追求你，可你不是沒答應嗎？」
「你說我浪費了你的青春，那這半年來你也沒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呀，你的理由根本就說不通。」
「從認識的時間開始算錢，我認識的人多了，難道每個都要給錢？那我就算是印鈔票也給不起呀。」
「不是我耍賴，我一沒給你造成甚麼損失，二沒影響你的生活，三沒跟你有債務糾紛，這錢你要的根本就沒理由嘛。」
我沒好氣地反駁道。
剛纔鄭芸說我們不適合的時候，我還自以爲是的認爲即使當不了戀人，也能當個朋友。
可沒想到她竟然要我彌補她的青春損失。
錢的事倒還在其次，主要這臉打得太疼了，豈不是說我瞎了眼，用半年時間在追求一個撈女？
在我看來，感情的事一旦扯上錢就變質了，更何況鄭芸用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跟我要錢，讓我心裏堵得慌。
鄭芸發過來一個委屈的表情，倒是沒有再說甚麼。
估計她也是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腳，無話好說了。
我逐漸平靜下來，重新捋了一遍脈絡，然後就覺得有些不對。
按說鄭芸也不是這麼蠢的人，怎麼會用這種理由跟我要錢呢？
「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遇到難處了？」
猶豫了一下後，我還是發了條消息詢問。
不過怎麼說也算相識一場，我做不到看着他有難無動於衷，能幫一把是一把。
但前提這錢是借給她的，不是送給她的。
「就是那個正在追我的男孩子，他打算自己創業，但是缺少啓動資金。」
「他說有四十萬就夠了，我跟我爸媽要了一點，再加上我的積蓄，還差三十萬。」
「秦越，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或許是看到了希望，鄭芸秒回。
我秒怒。
奶奶個腿的，合着跟我要錢是爲了給別的男人做嫁衣？
3
如果說在這之前我對鄭芸是失望，那麼此刻我對她就是厭惡了。
當然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無從過問，畢竟只要她說一句「老孃樂意」，就能讓我再度被打臉。
只是這事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
一個年紀輕輕的跨國企業的高管，年薪五百萬，說是人中龍鳳也不爲過。
按理說這麼好的條件，99%的人都會選擇堅守現在的飯碗，不會冒冒失失去選擇創業，除非家裏有礦。
就算鄭芸所說的這個男孩子是那1%，可他至於連那四十萬的啓動資金都拿不出來嗎？
我從今天起才年薪百萬的，可存款也有七位數了。
年薪五百萬的人拿不出四十萬，也太不符合邏輯了。
想到其中的疑點後，我好心的臭毛病又犯了。
「鄭芸，這個男的是幹甚麼的？在哪家公司任職？」
「他這麼高的年薪，不至於連幾十萬都拿不出來吧？你可得擦亮眼睛別被騙了！」
我發誓，我說這些話沒有半點私心，更不存在所謂的因妒生恨故意貶低。
我就是單純的好心，不想讓鄭芸上當受騙，畢竟這事聽着就不靠譜。
「秦越你甚麼意思？喫不着葡萄就說葡萄酸？知不知道你說這種話胡顯得你很沒素質？」
「他不是拿不出這點小錢，只是他把錢全部投入到項目中了，好幾千萬呢，現在手頭週轉不開，暫時借點錢過渡一下。」
「他都跟我說好了，最多三個月就能連本帶利翻一倍還給我，如果不要錢就算我入股項目，等着拿分紅就行。」
「不要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人家是做大生意的，哪像你一點進取心都沒有，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躺平了。」
鄭芸劈頭蓋臉指責了我一通，光看文字就能感受到她的不滿。
「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要不領情就算了。」
好心被當驢肝肺，我也有些不高興了，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他都跟我說好了，等項目開始盈利，就帶我去東京和巴黎購物，再去冰島和羅馬旅遊。」
「用不了多久，我們會有自己的海景別墅，有遊輪有私人飛機，這些你恐怕連想都不敢想吧？你的能力也就只配一年賺五十萬了。」
鄭芸炫耀似的向我描繪未來的藍圖，同時也沒忘了挖苦我。
她一個月薪五千的小文員，是怎麼好意思看不起我的？我的小脾氣上來了。
「是嗎？那可真要恭喜你了，馬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不介意的話告訴我一下這位青年才俊是誰吧？咱們市就這麼大，沒準我還認識呢。」
我也陰陽怪氣地挖苦了她一句。
也不知鄭芸是賭氣還是炫耀，很快給我推來一張名片。
點開一看，我愣住了。
哈？
李俊凱，這傢伙不就是個做S豬盤的騙子嗎？
4
我之所以認識李俊凱也是機緣巧合。
我們公司是外來企業，老闆一開始在市裏組建分公司的時候遇到了不少阻力，主要是地方勢力的緣故。
那時我還是老闆的助理，每天跟着老闆跑前跑後辦手續走關係，三教九流的人也認識了不少。
九九八十一難過了八十難，最後卡在了一道批文上，說甚麼也辦不下來，老闆都快愁死了。
然後就有一個自稱有門路的人主動找上門來，說可以幫老闆搞定這道批文，作爲報酬，他要求拿公司5%的乾股。
商場上這種事很常見，5%的額度也不算過分。
再加上那人的座駕也很拉風，不是超跑就是大勞，一身穿戴無不顯示着有錢兩個字，而且身後永遠跟着幾個馬仔，李俊凱就是馬仔之一。
當時老闆也是病急亂投醫，就答應了。
對方帶走了一堆文件後就開始跑關係，前前後後一個禮拜，每天都跟老闆通知最新進展。
按他的話說就是「有戲」「快了」「沒問題」。
就在我們都以爲這人出馬水到渠成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那人突然來找老闆，說是出了岔子，需要花錢打點，讓老闆給他拿一百萬，只要把錢送出去，批文馬上就能到手。
這事聽着沒毛病，可久經商海的老闆察覺到不對。
老闆起了疑心，口頭應付了幾句先把人打發了，隨後就安排我去找一位做灰產的大哥幫忙調查這人的底細。
結果哪位大哥看到照片後，當時就認了出來，說這人是個騙子，沒少打着自己有關係門路的旗號幹空手套白狼的事。
而且他還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個團伙，專門坑這些外地來投資的老闆，同時還做S豬盤。
身上那些看似高檔的行頭都是假的，豪車甚麼的也都是租的。
得知對方是個騙子後來，老闆直接就跟他斷了聯繫，他們也再沒有出現過。
我之所以對李俊凱印象深刻，就是因爲這傢伙當時表現的很搶眼，像心腹馬仔一樣，而且長着一張小白臉。
所以鄭芸把他推給我後，只看照片我就認出他來了。
既然是個騙子，那一切就合理了，很明顯，鄭芸這是被李俊凱當成豬了。
他的身份他的事業他的承諾都是假的，只有從鄭芸手裏拿到那四十萬纔是真的。
「看到了吧？很羨慕吧，他比你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你是不是覺得很自卑？」
「我覺得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我。」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告訴鄭芸真相的時候，她又按耐不住發消息來炫耀，也沒忘了挖苦我。
呵。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以鄭芸現在的狀態，不管我說甚麼她都會覺得我是在嫉妒。
與其自討沒趣，還是讓她自討苦喫吧。
「秦越，那三十萬就算我借的，甚麼時候給我？」
鄭芸秀完了優越感，話鋒一轉又扯到了錢上。
我沒有回覆，直接把她拉進了黑名單。
6
很快，拉黑鄭芸後沒幾天，我就從朋友口中聽到了她對我的評價。
甚麼自私，小氣，翻臉不認人，徹頭徹尾的僞君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沒少說，但沒一句是好話。
追求她這段時間，我所付出的點點滴滴，也是一個字沒提。
她的反應也愈發證明我之前果斷和她撇清關係的選擇是多麼正確。
這樣的女孩子，確實不值得我再爲她付出了。
這天下班後，有朋友在酒吧組局，約我們一起坐坐。
起初我以爲就是幾個走得比較近的朋友一起喝兩杯酒聊聊天。
可去了以後朋友帶朋友，熟人拉熟人，人越來越多，硬是從雅座換到了大包。
一幫人搖骰子喝酒玩得正嗨，也不知道哪個傢伙腦子抽風，中途把鄭芸叫來了。
最近這段時間在她的大力宣傳下，認識我倆的朋友都知道她拒絕了我。
對於這件事我也沒有解釋，我又不是甚麼癡男怨婦，不至於求愛不成就到處訴苦。
只是這段時間沒見面，突然在這種地方遇到，有些尷尬而已。
鄭芸對我的怨氣還沒消，進門看到我後撇撇嘴，徑直挑了個離我最遠的位置坐下。
我也沒有在意，只當她又耍小脾氣，自顧自和朋友聊着天。
像我現在所處的這個圈子，也沒有甚麼官二代富二代的紈絝，說白了都是一幫打工人，不過就是工作體面一些，收入高一些，勉強能算小資。
我因爲升職加薪，儼然成了圈子裏地位最高的人，在包廂裏猶如衆星拱月一般，不時就有人主動過來敬酒。
因爲朋友套朋友的關係，鄭芸也勉強算我們這個圈子裏的一員，不過地位無疑是最低的。
能跟她坐在一起聊天的，要麼是某某的便宜女朋友，要麼就是工作中體力大於腦力的邊緣角色。
於是包廂裏就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場景，原本都互相認識的二十來個人，不知不覺就分成了兩派。
我在這邊聊期貨聊股權聊金融，鄭芸在那邊聊網紅聊包包聊追劇，彷彿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鄭芸是個小心眼的女孩，這一點在我追求她的時候就有體會。
不過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的錯誤也是可愛，可當少了這份牽絆後，感覺就變了。
「有些人啊，嘴上說的比誰都漂亮，實際上一肚子見不得人的齷齪。」
大概是覺得我太受歡迎了，鄭芸在角落裏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7
原本熱鬧的包廂瞬間安靜下來。
在坐的這些人，除了鄭芸外，沒幾個是傻子。
聯想到我和鄭芸之前的關係現在的陌路，再加上她沒頭沒腦的諷刺，大家立馬意識到這是衝着我來的。
我苦笑着搖搖頭，沒有吭聲。
跟女人講道理本來就不明智，更何況是跟一個蠢女人？
「鄭芸，秦越升職了，今天就是來給他慶祝的。」
組局的朋友擔心冷場，連忙岔開了話題。
「啊？甚麼時候的事？」
鄭芸愣了愣，一頭霧水地看向我。
「就上個禮拜，現在秦越是他們公司的總監，實打實的一把手，薪資翻倍，連經理都得聽他的。」
「怎麼樣，是不是後悔拒絕秦越了？」
那個朋友半開玩笑地說道，話裏有話。
鄭芸拒絕我的事他是知道的，此刻突然提起這茬，很明顯有替我出氣的意思。
「你怎麼不告訴我？」
鄭芸明白我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更上一個臺階了，當下就有些不滿了。
「你也沒給我說的機會呀。」
我攤開手錶示很無奈，她搶在我報喜之前拒絕了我，我也不能厚着臉皮往上貼吧。
「鄭芸，這下知道秦越是塊蒙塵的璞玉了吧？要不你倒追他。我們都看好你哦！」
有人開始起鬨了。
鄭芸自然也聽出來這話是在嘲諷她有眼無珠，當下就板起了臉，有些不高興了。
「總監有甚麼了不起的，還不是給人打工？」
「薪資翻倍也不過才一百萬而已，又不是很多，有甚麼好炫耀的。」
鄭芸不服氣地說道，只是這話聽上去有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坐在我旁邊的幾個人都忍不住撇嘴，覺得她口氣太大了。
見沒人附和自己，鄭芸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噘着嘴生了會悶氣，又開始給自己找補了。
「我新交的男朋友，人家是跨國集團的高官，年薪五百萬，人長得帥又年輕，性格也好......」
鄭芸吧啦吧啦開始背李俊凱的資料，越說越自豪，眼睛裏都開始泛光了。
本想着搬出李俊凱就能收穫一波羨慕嫉妒恨，可鄭芸就差把李俊凱喜歡穿甚麼顏色內褲都說出來了，包廂裏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沒人相信，都覺得鄭芸是爲了面子吹牛。
年輕俊傑不是大白菜，走到哪隨手都能拔一顆的。
尤其鄭芸自身條件並不是特別出衆，不屬於那種一見面就心生愛慕的類型。
遠了不說，光是在這件包廂裏，論身材樣貌魅力比鄭芸出色的女孩，至少超過了一隻手。
說得難聽點，大家本能的認爲鄭芸配不上這樣的男人。
衆人冷淡的反應讓鄭芸更加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