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戰
孟襄搖頭，散去腦中思緒。
定睛凝視一週，臉色微有些許變化，這是家黑店。
開設於風沙中的黑店，不一會，掌櫃再度恭瓏着腰，走上前來，沙啞的聲音說道：“二位，想喫點甚麼？”
“我想喝羊肉湯！”
未見世事的陽明笑道，卻被孟襄制止，凝聲道：“素面，我們天都來的。”
語畢，掌櫃神情暗變，點頭退下。
“我想喝羊肉湯，怎麼不給我喝！”
陽明不解看向孟襄，而孟襄努了努嘴，伸手撫摸着木桌上的刀劍痕跡。
“你的羊肉湯有可能是人肉做的，你敢喝嗎，出門在外，你可要長點心哦。”
黑店也別稱：食通天。
一種江湖上的行話，對於陽明這種打小就長在天都中的人，自然很是遙不可及。
孟襄道明身份，則是讓掌櫃收起一些小心思，省的端上來的面裏多了些東西，畢竟，開於荒沙之中酒家不靠打家劫舍賺錢，又要靠甚麼賺錢呢？
“那……”
陽明聽及孟襄這般話語，望向先前那夥黑衣客桌上的肉，神色很是怪異。
“嗯。”
對此，孟襄嗯了一聲，沒有多說甚麼。
他們喫的，正是人肉！
陽明連連搖頭，不再去看桌上的肉，不一會，素面便是端了上來。
“你說，這些人是爲了啥啊，對我們窮追不捨的。”
陽明喫着素面，俏臉滿是不解，低聲詢問孟襄。
很多事情，她都不明白各中理由，這些人這樣追着自己，真不怕當今S上嗎，在怎麼說，她也算的上是聖上的掌上明珠。
“李。”
孟襄未曾言語，指沾水，畫於桌上。
李則爲李繼遷！
這夥人，正是李繼遷所招來的，爲的是將陽明弄去他身旁。
眼下，聯繫不上張真，其實，孟襄也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這些黑衣客，論功夫，技巧皆不在他之下，不然的話，孟襄也不至於帶着陽明跑那麼長一段時間。
也虧得是他們似乎不趕時間，不然的話，又怎會做出這種事呢。
心思亂舞之間，酒足飯飽也滿當了。
那些個黑衣客也不客氣，見孟襄和陽明喫完，立即將武器拿回手中。
“武鬥店外，店內自負。”
掌櫃到也不懼，倚着閣樓上，淡聲說着。
平日裏來往人也不在少數，時不時會發生武鬥，這在荒沙中再常見不過。
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替那些所謂的江湖中人將屍體撿回來，免的被風沙帶走，擱着一兩個月，有人來領屍就換錢，沒人就做成肉醬，或者是像那些黑衣客喫的大肉，好爲店裏做點生意，招攬點客人。
有的人，喫慣了人肉，就不想喫獸肉了。
到也算上是種奇觀，不然，店也不會開設那麼長久，說到底，還是有老顧客。
原材料，大多數是老顧客提供的，他們啊，只要個手工費和酒錢罷了。
“見機行事。”
孟襄提劍起身，低聲囑咐陽明，心中很是清楚。
他可以死在這，陽明不行，更不能落到李繼遷手中！
“二位，識相些，莫讓我們這些小的難做啊。”
黑衣客見孟襄想要抵抗，出聲勸解着。
他們不過混口飯喫，死戰，決非本意，更何況，上頭吩咐的可是帶活的回去。
狼王對擁有仙人之姿的孟襄，同樣很感興趣，至於陽明，純然是因爲她的身份，天都公主，當今最受皇帝寵愛的長公主。
孟襄不言，束長髮，持劍立，目中S意昌盛。
他能被稱之爲仙人之姿，依靠的並不是容貌，主要是對各種事物的接受能力。
自幼研習劍術，孟襄的劍術已經能夠和天都城有名的劍客過上兩招，可在對付這些黑衣客，並不能起到有效的作用。
這些黑衣客，雖說一直都沒有暴露出他們來自哪裏，可孟襄和陽明的內心中很是清楚，他們來自於西夏狼王李繼遷的部下。
邊關所在，便是戰場所在。
孟襄研習的劍術，在對上這些從沙場上歷練而來的精兵強將，顯然是不夠用的。
“我和你們走，放了他好嗎？”
陽明心中很是明白，孟襄爲了保護她，絕對會死戰到底，她並不希望孟襄死在這裏。
“公主殿下！”
孟襄愣了愣，看向陽明的眼中充滿着無奈，正欲開口說些甚麼，反倒被陽明用眼神制止住了。
那些個黑衣劍客顯然也沒有想到陽明會主動站出來，相互對視兩眼，只見爲首的黑衣劍客上前幾步，藏在面紗之下，發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行。”
他們也清楚孟襄的劍術高超無比，倘若真的死鬥到底，就算他們能夠拿下陽明，在場的黑衣劍客也會折損十之**。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他們寧願放走孟襄，也不願意和孟襄死戰到底。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清楚，孟襄到最後絕對會來自投羅網，陽明貴爲天都公主，此次跟隨他們前來西夏，在他們的手裏出了事，如果不來早回的話，就算西夏的狼王不會對他們出手，天都城的那位也不會放過他們。
縱有仙人之姿所稱的孟襄，在帝王世家面前也是不足爲提，與其在這與孟襄死鬥，不如答應陽明的提議。
“去找張真。”
陽明見黑衣劍客同意，扭頭看向孟襄，壓低聲音說道。
眼下，她也只能將希望放在張真身上。
孟襄不再猶豫，幾番周慮之下，他也明白這是最好的情況。
帶着滿腔的不甘和滿腔的怒火，孟襄消失在了茫茫黃沙之中，而陽明則是被西夏人王李繼遷的部下帶走，同樣是消失在了茫茫黃沙中。
黃沙帶起了陣陣的煙霧，一如江湖中這波瀾起伏的江湖，沒有人知道這些煙霧將會行至於何處，又將會落在於何處？
雁門關處。
風塵僕僕的孟襄踏進雁門關，臉上倦容滿滿，眼中血絲密佈，他已經許久沒有得到過好的休息了。
一路打探之下，他隨着張真的痕跡來到了雁門關。
當他踏進雁門關的那一刻，張真也找到了孟襄，自打和孟襄陽明等人失散後，他便是一直讓海棠注意孟襄和陽明的蹤跡。
雁門關內，一處酒樓上。
不少江湖中人都來往於此酒樓，不遠處則是官府衙門，畢竟，雁門關外屬西夏，雁門關內屬天都。
天都對於治安方面的管理還是很到位的，不會縱容江湖人士在街面上動用鐵器或者是大打出手。
西夏，民風彪悍，四處都是劫掠的馬賊。
倘若不是必要，關內的人士也很少出關外，畢竟會去西夏的大多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是身背朝廷通緝的犯人。
張真靠在二樓一處臨窗的桌上，眼睛四處週轉，耳朵也在聽着附近的江湖人士訴說的近段日子來發生的江湖事。
自打從昏迷中醒來，海棠便是一直跟隨在張真的身旁，至於另外一個老僕人，不知去向。
他也大概瞭解了一下自己在他們這些人口中的身份，後商一個已經亡國的朝代，他似乎是這個朝代的後代。
這些人只是衝着復國才找上他，這也讓張真對於海棠等人並沒有多大的好感，他纔不想做甚麼皇帝。
他只想寄宿于山林，過着閒雲野鶴自在逍遙的日子，纔不想揹負着甚麼亡國大任，這些事情對於張真來說太過遙遠。
不一會，海棠便是帶着孟襄來到了酒樓。
“孟兄，你怎麼如此狼狽？”
乍一看見孟襄，張真的臉色微微一變，甚至有點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就是孟襄，平日裏的孟襄可極爲注重形象，向來都是一副仙氣飄飄的模樣出現在衆人面前。
否則也不會博得一個仙人之姿的外號，可如今的孟襄，風塵僕僕，風霜滿面，一看就是很久沒有打理過的外貌。
半點沒有仙氣飄飄的模樣，如同仙人落於凡間蒙受劫難一般，再一看，張真沒有看見陽明跟隨在孟襄的身後，很快便是想到些甚麼。
他從關外來，陽明卻不在。
西夏狼王李繼遷。
在剛一見面的幾刻鐘之內，張真便是將事情全部理順清楚，面容滿是嚴肅。
陽明落入李繼遷之手，這可是件麻煩事，如果不想辦法營救的話，恐怕以後關外的匪寇就有他跟孟襄的位置。
孟襄也許沒甚麼事，張真可很是清楚，就憑張家現在遭受的劫難和處境，這件事情就算和他沒甚麼關係，也會被人利用起來。
“公主殿下被…”
孟襄欲要開口，訴說陽明落入李繼遷之事，可眼角餘光瞥見海棠站在一旁，說到一半的話便是嚥了下去，同時用眼神看着張真。
他信任張真，可不代表會信任海棠。
如果海棠是李繼遷派來的臥底，他們兩個在她面前商談怎麼營救陽明的話…後果可會很是嚴重。
海棠見孟襄停下話語，臉上微微一笑，主動說道：“少主，需要我退下嗎？”
聽見海棠對於張真的稱呼，孟襄瞳孔放大，左手放於劍柄之上，後撤幾步。
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唯恐自己落入別人的陷阱之中，也可以看得出來，近段日子來，孟襄的處境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