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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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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柳鳳仙這才意識到,自己小看了這個廢物皇帝。

他並不像是人前看上去如此人畜無害,相反,是個隱藏極深的老狐狸。

“愛妃,我彈的這首曲,可還好聽?”

陳牧一曲完了。

柳鳳仙絲毫沒有聽進去,反而腦袋眩暈,身體發痛。

她理解不了,爲何這個男人明知有人陷害,還要裝作一無所知深陷其中?

不過說起來,即便現在挑明瞭又如何?皇帝荒廢無度,不學無術之事,攝政王早已清楚,也早有廢帝再立新皇之心!

明日進宮實則是爲了最終考覈,陳牧啥也不會,自然通過不了。

直到深夜,柳鳳仙也沒想明白陳牧的做法究竟爲何,竟然毫無意識的躺倒在陳牧身側昏睡過去。

清晨的光照進來,陳牧這才收拾了桌面上的殘局,在柳鳳仙的服飾之下換好衣裳,起身出門。

剛踏出一步,便發現躲在柱子後方的兩道身影。

其中之一,是太后安插在身邊的太監,曹安。

另一位,便是素姑。

陳牧挑眉,看樣子這未央殿究竟誰是主子都還是個大大的問號。

陳牧上前拍了拍素姑的肩膀,把人嚇了個半死轉身,發現是他,便恢復到平日裏的不屑。

倒是曹安裝了樣子,好歹行了個禮,笑盈盈開口:‘陛下,您醒了?小的是來傳信的,太后娘娘請您去御書房會面。”

陳牧微微一笑:“嗯,傳信的,來的真早。”

這兩人一大早就在未央殿如此肆意妄爲,甚至不掩飾自己內心對他的不屑。

看樣子,前身真的活的如狗一般,空有一個皇帝的名號,卻毫無地位。

原主的記憶拼湊出來了這個陳國的情況,原來這陳國到如今才立國不過二十年,開國君主也就是陳牧的父皇年僅三十六歲便英年早逝,如今掌控朝政的攝政王乃是陳牧的叔叔鎮南王陳跋先,並且陳跋先爲了避嫌未曾生育一子一女,這是一個爲了陳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人,不過卻已病重!

反而太后垂簾聽政,位高權重,偏偏他這個正主皇帝卻沒有絲毫地位!

“既然你是來傳信的,爲何要耽誤時間拉朕殿中宮女掌事聊天?這未央殿,可是你隨意走動的地方?”

陳牧倒也不是不知道曹安的實力,因太后得勢,作爲身邊紅人,自然朝廷上下都在供着他,讓他囂張慣了!

曹安也有些懵了,這廢物皇帝甚麼時候變得如此?竟敢怒斥自己?

就連文武百官見了他,都得給幾分薄面......

一旁的素姑想爲曹安找臺階下,“太子殿下,實際上,是婢女有事想找曹公公聊天,所以......”

“這是未央殿,朕纔是這裏的主兒,你有甚麼事不能在本王這裏說,還要找到別的主兒的狗聊?是不把朕放在眼裏,還是......你個賤婢跟這太監,其實是太后叫來監視朕的眼線?”

曹安和素姑即便在想不明白爲何這廢物皇帝突然發難是哪來的勇氣,但眼下人還是皇帝,只得雙雙下跪求情。

沒料到,陳牧發完難卻直接走到了備好的車馬跟前。

他現在沒空去理會這兩個棋子,真正要去面對的是在御書房等着弄他的那個幕後黑手,陳國的太后!

至於這兩條走狗?等他把今日的難題化險爲夷,後面有的是時間來慢慢折磨!

看到陳牧在車前站定,曹安慌忙上前跪下。

他覺得今天的皇帝似乎有些邪門。

心慌意亂,不知不覺也用上了對待貴人的禮儀。

事實上,平時這種事根本就不用他做。

特別是像陳牧這種沒甚麼真權勢,最多讓個不入流的小太監過來便是,曹安也沒真想着當個人肉凳子,最多是做個樣子罷了。

然而曹安沒想到,陳牧一腳踩在他背上,直接將他踩的臉都趴在地上。

這一腳,踩的曹安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嚨裏泛起一陣血腥,臉幾乎都貼在了地磚上!

曹安跟在太后身邊,朝中文武百官都要給曹安三分薄面,陳牧今天卻敢踩着他上轎!

不光素姑,未央殿內目睹這一幕的宮女太監,皆是滿臉震驚。

沒有人敢相信,平日裏廢物一樣的皇帝,如今卻這般霸道,狷狂!

曹安縱使心裏憤恨滔天,卻也沒有辦法,只能憋屈的瞪了素姑一眼,飛快接過她遞來的一樣東西。

“起轎!”

隨着曹安一聲令下,八抬大轎穩穩抬起,陳牧端坐其中,閉目養神。

......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轎輦停在御書房外。

曹安一個眼神,立馬有小太監趴在地上伺候陳牧下轎輦,陳牧遙遙的看到御書房外已經停了幾臺轎輦,想必他那幾個弟弟早就見過皇叔了。

大跨步走進御書房,陳牧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開房門。

御書房內,映入眼簾的陳設擺件極盡奢華,一扇金銀掐絲琺琅鑲嵌的千里江山圖屏風,盡顯了皇家氣派。

屏風後是內殿,陳國如今的實際掌控者攝政王陳跋先端坐在龍椅之上,批閱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

陳國立國不久,上一任皇帝便英年早逝,當時才年僅五歲的陳牧便被扶上了龍位,如今十幾年過去,曾經風華正茂的陳跋先也已老態龍鍾,可他的眼神仍然銳利,硃筆在奏摺上寥寥數語,就能改寫一人,一族,甚至一城萬民的命運。

聽到陳牧的請安,攝政王緩緩抬起頭來,身側的太后也轉過身來。

儘管之前多次見過太后,可那雙鳳眸掃過來對上陳牧視線的瞬間,他的心跳還是難免慢了幾拍。

太后柳如月,出身武將世家,她哥哥柳宏驍勇善戰名震西北,她也是一樣的獨霸六宮。

滿頭珠翠點綴在綢緞般的烏髮間,華麗的鳳冠之下,是柳如月年輕明豔的嬌美容顏。

雍容華貴,天姿國色,彷彿所有美好的形容詞堆砌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太后的美貌。

“太子來遲了。”

柳如月驕橫一笑,她雖然只比陳牧大不了多少,但卻從未把這廢物太子放在眼裏。

“剛剛攝政王考問諸位皇子們的功課,就數你九弟答的好。”

“他年紀最小,卻最用功,你身爲皇帝卻只顧着貪圖享樂,就連請安都能來遲,呵呵,實在是辜負了攝政王對你的期望啊。”

跪在地上的陳牧眼神一暗。

柳如月這幾句話,擺明了說他不配當皇帝,繼承大統。

“母后教訓的是。九弟內有母后親自教養,外有李大學士細心輔導,就連柳將軍都時不時指點九弟的騎射武藝,九弟比其他皇弟優秀也是自然。”

陳牧的回應,聽的柳如月一愣。

這話表面上是誇九皇子,可誰都聽得出來,陳牧在暗示九皇子不過是皇后和柳家培養的一個傀儡。

勾結後宮,外戚當政!

柳家結黨營私,妄圖禍亂朝綱。這些事,攝政王雖然從未明說,但卻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更是皇家的大忌諱。

柳如月本想貶低陳牧,卻被他抓住把柄,反將一軍。

柳如月滿臉怒容,剛剛還眉頭緊皺的攝政王臉上卻有了幾分喜色。

如今陳國朝廷的處境,攝政王比誰都清楚,所以就算陳牧不爭氣,他也捨不得廢掉陳牧,把江山社稷拱手讓給別人。

而剛剛陳牧那番話,恰好讓攝政王看到了希望!

他果然沒有信錯人!

他的侄子並不是昏庸無能之輩,他有膽識,有心計,最重要的是不懼任何人的一身錚錚鐵骨!

“牧兒,你過來......”攝政王抬起手。

就算陳牧之前頑劣了些,只要他肯改,一切就都來得及。

陳牧正要起身,曹安忽然進了御書房,跪在地上雙手呈上一副畫卷。

“攝政王,這是皇上剛剛遺漏在轎輦上的,奴才想這恐怕是要獻給攝政王的要緊東西,所以特來送還給太子殿下。”

看到畫卷,太后心頭大喜。

畫卷裏是甚麼內容,一直監視太子府的太后心裏清清楚楚。

只要攝政王看到這下九流的美人圖,陳牧再怎麼辯解,也甩不掉不學無術、荒yin無度的罪名。

耍嘴皮子功夫算甚麼,這畫卷可是鐵證如山,抵賴不得!

“既然是要獻給攝政王的,那就呈上來吧。”太后峨眉輕抬,曹安立馬恭敬的將畫放上桌案,順勢拉開......

所有人都在等着攝政王大怒,等陳牧被廢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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