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不好意思先生，您要找的人幾個月前就搬走了。”
看着本該住着妻子和女兒的房間裏換了新的租客，秦凡道了聲謝，才從走廊裏出來。
他拿出手機再次撥通妻子魏玲玉的電話，十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秦凡苦笑。
他活的得有多失敗？妻兒搬家不知道，她們在哪也不知道。
索性藉着之前女兒讓他幫忙網購的地址找到了新家，秦凡滿懷着期許前往。爲了能儘快見面，一向節儉的他甚至打了出租車。
可剛到樓下，耳邊便傳來一道熟悉的稚嫩聲音。
“媽媽，我的生日可馬上要到咯，你跟陸爸爸給我準備了甚麼禮物呀？”
遠處，一男一女拉着中間的小女孩，笑容燦爛的往樓上走去。
女人也笑着說道：“當然啦，媽媽跟陸爸爸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禮物。但這是個祕密，等你生日才能告訴你。”
在小女孩哼哼唧唧撒嬌下，三人快步進了電梯，像極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秦凡愣在原地，只覺得晴空霹靂，震的他腦袋一片麻。
就算很久沒見，他也認得出來，那是他的妻子魏玲玉和女兒秦暖暖。但剛纔，他親眼聽着自己的女兒，喊別人“爸爸”！
甚至那個男人，他也認得，是他的初中同學，也是S市首富陸家六年前找回的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陸文澤！
秦凡心臟絞痛，呼吸也變得不暢。
七年前，作爲鄉鎮的祖傳醫藥世家，秦凡家中算是鎮上少有的有錢人。
那天，魏玲玉知道他喜歡她，爲了醫治生病的母親，跪在他面前哭着說：“秦凡，我知道你喜歡我，只要你願意救我媽，我們結婚吧。”
秦凡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婚後，秦凡不讓她幹任何事，鎮上人都在傳“秦凡娶了個天天在家躺着的媳婦”。可他不在意，事事護着魏玲玉不說，伺候臥病在牀的岳母也是親力親爲比親女兒都積極，端屎擦尿都是常有的事。
生下秦暖暖後，魏玲玉提出去A市紮根，給孩子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秦凡也答應了。
可他揹着鎮上診所和岳母的性命，只能留在鎮上與妻兒分隔兩地。
五年來，他把每個月賺到的錢一大部分都轉給了魏玲玉，獨自照顧岳母，將她只能三年活的命硬生生拖到五年。
每次想要來找魏玲玉，都會被她用各種理由拒絕，來A市的次數也是寥寥可數。
這次來也不過是因爲岳母去世，他電話聯繫不上魏玲玉，順便給秦暖暖過明天的生日。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妻兒跟別的男人組成了“一家三口”。
事實上，他也知道，這場婚姻在魏玲玉心裏就是交易，陸文澤纔是她的白月光。
難怪當年那麼迫切的想要來S市，現在看來，理由顯而易見。
秦凡心底一陣無力，連憤怒都找不到由頭......
心中百感交雜，他本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可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岳母形同枯槁的臉。
“秦凡，是我拖累了你不能跟玲玉團聚。我等不到她了，能不能等我死後，把我帶去她身邊？”
她就剩下最後一口氣時，秦凡打了十幾個電話給魏玲玉，都是無人接聽，也沒能讓老人家見她最後一面。
爲了讓岳母如願，秦凡深吸了口氣，硬着頭皮上電梯，找到門牌號803，按響了門鈴。
等了幾秒鐘後，房門被人打開。
滿臉笑容的魏玲玉在看到秦凡時，臉色有一瞬詫異，又很快冷下臉來：“秦凡，你怎麼來了？”
那雙眼睛裏透着防備與絲絲厭煩。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來找我要提前告訴我，在我方便的時候再過來？之前凍一晚上還沒讓你長記性嗎？”
所以......分別已久的夫妻見面，不是想象中的驚喜甜蜜，而是滿腔怨懟。
秦凡才想起，魏玲玉說的是前年，他爲了給母女倆一個驚喜，頂着零下的溫度趕來A市過年。
可換來的卻是魏玲玉的滔天怒意，在寒冬臘月裏把他關在門外一整夜，直到他發燒暈倒，才讓他進屋。
那時候秦凡真以爲是自己做錯了，可現在看來，多半是家裏有人在，不方便。
他苦笑，臉上是辛苦趕路的憔悴：“家裏發生了點變故，而且，明天是暖暖的生日。我不是不想提前告訴你，這幾天我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發了信息，都沒有回覆，就只能親自過來了。”
關於岳母離世的事，這種情況下，他有些說不出口。
魏玲玉聞言，不自然的目光落在秦凡臉上，半晌才緩和了臉色，退後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手機前兩天被偷了，換了張新電話卡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看你這會兒臉色不太好，有甚麼話還是先進屋再說吧。”
她好像又恢復成平時和他客氣疏離的夫妻關係。
秦凡故作輕鬆一笑，才緩緩走進房間。
房間是兩室兩廳，現代輕奢風，窗外陽光照射進來，暖洋洋的。
這幾年來，秦凡所有的積蓄幾乎都給了魏玲玉和秦暖暖，他帶着岳母住在光線陰暗的老房子裏，潮溼的環境讓他身上經常起紅疹，和眼前的環境簡直沒法比。
魏玲玉倒了杯水遞給他，這時，房間裏一道嬌小身影探了出來，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秦暖暖滿臉驚喜，“媽媽，誰來啦！”
魏玲玉淡淡睨了眼秦凡後，臉上纔有瞭如水般的溫柔，她摟住秦暖暖，“你看看誰來了？”
看到秦凡，秦暖暖稚嫩的小臉上沒了笑容，她支支吾吾的開口：“爸爸，怎麼是你？”
秦凡的心卻瞬間軟了下來，他想起上回見到她時，她還是個纔會說話的小奶糰子，被他抱着甜甜的喊“爸爸”。
可剛纔在樓下喊的“爸爸”，卻另有其人。
壓下心中沉痛，他緩緩走上前蹲下，溫柔的伸手就要去揉揉秦暖暖的腦袋。
“爸爸特意來給我們暖暖過生日呀，暖暖開心嗎？”
秦暖暖卻抗拒的躲開秦凡的手，口中還嘟囔着。
“我過生日，你打錢給媽媽，讓她給我買生日禮物就好了，幹嘛要來找我們！你來的話，那陸......”
小孩的厭惡是藏不住的。
看着她的大眼睛心虛的滴溜滴溜直轉，秦凡心口一窒。
原來他的寶貝女兒，是覺得他的出現，影響到了“陸爸爸”給她過生日。
胸口像是堵了一塊石頭，讓他喘不過氣。
客廳裏的氛圍變得詭異。
“嘶......”
這時，男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伴隨着東西落地的刺耳響動，從廚房傳來。
原本還不知該如何與許久未見的秦凡相處的魏玲玉與秦暖暖急忙朝着廚房跑去，擔憂的驚呼。
“文澤！”
“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