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家

益州市，鬧市，古銅街。

夜幕垂落，黑雲遮天蔽日，潮溼的空氣，冰冷的溫度，讓街道上行人稀少。

一人站在古銅街的一頭，筆直的像一柄長槍。

“統帥，我們已經確定，當年小郡主流落民間之後就一直被衛小軍收養。衛小軍四肢被人打斷，所以……”

男人一言不發，目光卻在微微顫抖。

古銅街的角落裏，一個用破石棉瓦蓋的簡易棚舍，拄着枝丫柺杖的年輕男子正在生火，破竈，破鍋，破碗。

“閨閨，餓了吧，小軍叔叔給你煮麪喫，看這是甚麼！”

男子破衣口袋裏取出了一隻雞蛋在女孩面前晃了晃，一臉的驕傲。

“雞蛋！”面前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顯得有些激動。

“一會兒啊，給閨閨放在麪條裏面，荷包蛋，閨閨最愛吃了。”衛小軍說着，小心翼翼的打開雞蛋，把雞蛋打進了沸水之中。

衛小軍伸出舌頭在雞蛋殼上使勁舔了舔，直到把雞蛋殼舔的乾乾淨淨。

“叔叔，等閨閨長大了給你買好多好多的雞蛋，讓叔叔喫的飽飽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一邊看着鍋裏煮的雞蛋嚥着口水，一邊和叔叔說着。

“那好，叔叔等着。那閨閨長大了要好好讀書，考大學，當醫生，當律師，當科學家，等閨閨有錢了，叔叔可不光要喫雞蛋，還要喝牛奶，喫牛排……”

“甚麼是牛排啊？叔叔。”

一句話，衛小軍的臉僵硬了起來，一張枯黃的臉不由的顫抖起來。

半晌，豆粒大的眼淚掉了下來。

“叔叔沒用！”

男人就在不遠處看着，心如滴血。

衛小軍，葉君的好兄弟，曾經益州城響噹噹的富二代，青年才俊，香車美女，如影隨形。

如果不是因爲他，葉君，他就不會從一個富二代變成殘疾人，就不會沿街乞討，受盡凌辱。

就在葉君想要上前的時候，忽然一羣流裏流氣的小青年從一旁的小酒館裏走了出來，歪七扭八的樣子，看樣子是喝了不少。

“砰。”

一個小流氓直接上前，一腳將那個煮麪的鍋子踢翻了。

殘缺不全的陶罐鍋子，徹底粉碎，湯水面條灑了一地。

衛小軍像瘋了一樣，拼命的去撿麪條裏的那顆荷包蛋。

雙手被燙的通紅，衛小軍不管不顧。

“哈哈，看你這殘廢樣，他媽的還養孩子，連自己都養活不了，裝甚麼大尾巴狼啊。”

衛小軍根本就不管對方的嘲笑和辱罵，只是在泥水和麪條中扒拉着荷包蛋。

“噗。”一隻腳直接踩在了衛小軍的手上，地下的荷包蛋也被踩進了泥土中。

“啊！”

一時間，衛小軍如同瘋了一般，平日裏，他忍氣吞聲，他可以被他們打，被他們罵，甚至有一次被他們當街尿在頭上，他都忍了。

可那是給閨閨補身體的！

怎麼可以！

突如其來的那聲怒吼，不由的讓帶頭的那名光頭青年嚇了一跳。

“臥槽，衛小軍，衛大少爺，你這小宇宙爆發了？”

話還沒有說完，衛小軍直接被對方一腳踹翻。

衛小軍踉踉蹌蹌的摔倒在地上，那個樹枝做的柺杖直接被甩到地上。

“呵呵，你們幾個不知道吧，今天我就給你們鄭重的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曾經咱們益州市一等豪門的衛家的大少爺，衛小軍。你們幾個還不喊少爺好，這條街四年前還是咱們衛大少爺的呢！”

男子一邊咬牙切齒的說，一邊變態般的踩在衛小軍的斷腿上。

“啊！”衛小軍撕心裂肺的喊着，眼神之中充滿了恨意。

似乎衛小軍的叫聲讓男子更加的興奮，加重了腳上的力度。

曾幾何時，他不過是恭維衛小軍的社會大哥手下的手下，此時卻可以隨意的欺凌衛家大少爺，怎麼不興奮，怎麼不猖狂！

衛小軍恨不得把對方碎屍萬段，哪怕是同歸於盡都在所不惜。

只是，他還有牽掛。

還有他的閨閨，那是兄弟的遺腹子，死，也要拼命守護！

一切，都要嚥進肚子之中。

“哎呦，剛纔不是還很狂嗎？怎麼還手啊，打我啊。”

“殘廢！”

光頭男往衛小軍的臉上吐了口唾沫，又用腳踩在了衛小軍的臉上。

衛小軍的目光一直盯着閨閨，只要他們不把怒火移到他的寶貝侄女身上，一切他都能承受。

雞蛋嘛，大不了他再去菜市場撿一個。

“小軍。”葉君的眼眸有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