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多看了幾眼，瞬間覺得頭昏腦漲，晨鳴額頭的傷加上渾身熱血沸騰，已經完全站不穩了，他原本想要回避，結果越來越近，看得更細緻了......
小麥色的皮膚，精瘦的身軀，怨恨的雙眼，這樣的女人不是很常見，尤其是在居城裏都是有身份的人。
“世子，我願意......”
女人的左手捂住了晨鳴的鼻孔，稍微止住了流淌的鼻血，身子毫無遮蔽可言了......
眼前又是一陣暈眩，晨鳴頭上的傷反反覆覆，他過了許久纔再次醒來，又是那羣裝神弄鬼的人。
隆隆隆—，咣咣—
巫師來了好幾個，他們從軍營借來了大鼓和銅鑼，弄出的動靜連下院的衆人都聽得見了，唯有世家貴族才能將巫師神漢養在家中。
晨家的門戶大開，牛羊被宰S後做了貢品，求四方鬼神的庇佑，巫師神漢輪番唸叨着聽不懂的話語，只爲了祈求世子平安康復。
“祝由，該如何救救晨家的長子？”
韓夫人操持了晨家的家事，她看了好幾次晨鳴，也想知道生死相關。
要是連長房的私生子都沒了，晨厲便能取而代之，根本不需要再多一個不相關的人，只是巫師們信誓旦旦做了保證。
響聲不斷，晨家的門檻都來了人，冀國公的長孫生死難料，熱鬧了許多，人手便忙不過來了，就連下人都能出入廳堂。
“聽着，下人的你們，只要見到了人都要低頭，不能直視他們！”
管家正在教着下人該有的規矩，晨家上下都是有身份的人，管家是韓家的遠房親戚，工人也是其他家族的旁支。
這些剛穿好衣裳的下女，多數是被擄掠而來的，是用來玩樂。
巫師神漢在堂前做着法事，大爺大娘們在一邊閒聊，說的是下女們都聽不懂的話。
“晨家這個野種要是死了，四公子行嗎？”
“晨家的長孫幼子都是野種，換作誰也一樣，只是主公未必會明辨是非！”
......
見到全程不敢抬頭張望的下女，有些人說得更加放肆。
院門全開着，往來的人太多了，除了世子的院子不能進而已，闖禍的下女正在花房裏採摘，嚐了許多草藥，趁着衆人休息才溜進了世子的房間裏。
房子裏掛滿了各種神鬼畫像，連躺着的世子身上都披着一張獸皮毯子，臉色非常差，他本來就該死。
可要是世子爺真的死了，女孩也無法獨善其身，所以纔要救人，將摘到的草葉含在嘴裏，嚼得稀碎，最後嘴對嘴灌入了昏死之人的嘴裏。
一連七天都是一羣巫師神漢的張羅，見不得一點好轉，韓夫人早已聯絡夫家，才能儘早操辦世子的後事。
女孩的嘴脣毫無殘留後，看到了晨鳴微微張開的眼睛，才放心了一些，她不至於會連累了其他人。
“你在這裏幹甚麼？下人滾回去！！”
管家一進內屋就看見了女孩，尊卑有別，絕不能讓下人玷污了世子的身軀。
僕人進來抓住了女孩，可見到了世子在牀榻上舉起的手，這纔沒有爲難人，他要人攙扶着才能坐穩，總比之前昏死要好些。
“你叫甚麼名字？留下來伺候我！”
晨鳴必須留下女孩，因爲她懂得草藥救人，否則自己必死無疑。
“阿戶，小人叫做阿戶！！”
阿戶就是世子最後擄掠來的女孩，剛強之下才用酒壺砸傷了人，如今救了晨鳴一命。
巫師神漢自然把世子甦醒視作自己的功勞，得了好處便離開了，其他人隨後恭順地獻了禮數，唯有韓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別走，救救我！！”
晨鳴抓住了阿戶的手，那手非常粗糙，就是普通人女子過於操勞的手。
阿戶趴在自己胸口，隔着衣裳聽心跳聲，心跳起伏不定，好在不弱了，她本是巫醫的孫女，奈何如今只能靠着草藥爲生。
照顧了好幾天，晨鳴才漸漸好轉，應該是內傷未愈加上舟車勞頓纔會惡化，他能活下來真要謝謝阿戶家傳的巫醫。
只是孤男寡女時，總是覺得燥熱難耐，好在自己活了下來，如今是該報恩了，只是阿戶甚麼都不敢要，當前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爲了求得一線生機。
“小女子甚麼都不敢要，只求世子爺放過我們一馬！”
阿戶跪着說，管家教的規矩還是記得，不能抬頭張望大人物。
她原本就住在郊外，孤零零的她靠着草藥給村民治病療傷過活，奈何遇到了世子爺的擄掠，爲了逼迫她就範，村裏人早已被扣押起來了。
這個事情就算真的不是晨鳴的意思，前世手下那幾個混賬東西實在懂得如何欺壓百姓，稍微有了一些力氣，帶着阿戶去救人。
阿戶所在的村子不大，才兩百多人，都是世代給晨家耕作的農戶，公田裏的九成收穫都是上面，剩下不到一成纔是村民的活計。
里長是晨家的僕人之一，一聽說阿戶惹出了大禍，變本加厲壓榨村民，也一起逼迫阿戶就範。
兩百多雙眼睛看着轎子上的人，里長強迫他們耕作後還要做更多的苦力，連幾歲的小孩也不能免責。
“你就是這樣讓他們做活的？”
“世子爺，您有所不知了，這些都是主公家裏的東西，他們只能在公田裏用，帶去是一點也不成！”
晨鳴看着銅製的農具，村民們是靠着木棒石塊在公田以外的地方做活，累死累活也做不了多少事情。
良田萬畝，都是世家大族的田產，只有瘦田荒地纔給了赤貧之人，他們的一切都在這裏，過着‘以天爲被，以地爲鋪’的生活。
一路上都是貧苦之人的無可奈何，他們能在這亂世之中存活，唯有依附於世家大族，天子冊封諸侯，諸侯又分封田產給封臣。
世家貴族總人數連十萬人都不到，而居城以外的人已經多達數百萬，要是鬧起了別的事情，城門一關就萬事大吉了。
晨鳴才明白自己所在的時代是如何的不公道，僅僅是出身的不同，就讓人與人之間產生了天壤之別的差異。
不過他也明白這將是自己顛覆冀國上下的關鍵，城外多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