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李建國！你非要這樣羞辱我是嗎？咱倆結婚三十來年，你一點都不信任我嗎？”
周秀芬滿臉不失望地看着我，好像是我出軌了一樣。
“我羞辱你？周秀芬，這三十年，你到底給我戴了多長時間綠帽子！現在就算把燈關了，我現在頭頂都能綠得發光了。”
她眼角的淚水的越來越多，從椅子跌到地上，“李建國，你到底怎麼了啊，咱們在一塊都三十多年了，我究竟有哪點你看不上，非要這樣說我？我有哪點對不起你嗎？”
“爲甚麼要這樣對我？爲甚麼要往我身上潑髒水？”
周秀芬的淚水像是不要錢一樣，拼命地往外流，好像是想用淚水打消我心裏懷疑一樣。
她每次示弱，對我好一點，我都會像只狗樣，搖着尾巴衝上來承認錯誤，哄她，然後繼續像只老黃牛一樣付出一切。
這次，我不會這樣了。
我看着她臉上的眼淚，只覺得噁心。
她和初戀在全國各地留下恩愛的時候，甚麼時候想到過揹着“不行”黑鍋的我了？
“嚯，你現在覺得委屈了？那你跟陸國平滿世界玩的時候沒想到這些，拿着我的前途給你換工作的時候沒覺得委屈？你跟陸國平在一塊的時候，想過我嗎，想過咱們這個家嗎？！”
“我不知道你聽了甚麼閒話，他只是我領導，我跟陸國平之間甚麼都沒有！領導選誰去出差，讓誰升職這種事，我根本管不了！”
正巧這時，周秀芬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她慌亂地掏出手機想要掛斷。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趕緊把她手機搶了過來，屏幕上正好是陸國平的名字。
當着兒子和兒媳婦的面，我直接接通了電話，陸國平的聲音傳出來：
“秀芬，你還跟之前一樣火辣！對了，我親自給你點的菜怎麼樣？那個蠢貨愛喫嗎？”
那一瞬間，我恨不得把剛纔喫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我看着臉色蒼白的周秀芬，把手機塞在他的手裏：“說話啊，跟你的老情人快說說菜好不好喫啊！”
“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臭不要臉這一套玩的真是好啊，一點也不害臊！”
周秀芬臉色青白，趕緊把電話直接掛斷。
這三十多年來，是不是她帶回家的每一頓飯都是陸國平的炫耀？
是不是每一頓飯，都是我頭上那頂綠的發亮的帽子存在的證明？
自打和周秀芬在一起的那天開始，我就把她放在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位。
這三十年裏，她每一次跟我吵架、不開心，甚至生病大鬧的時候，我從來都沒還過嘴，就算不是我的錯，我都會主動道歉。
可我委屈了自己這麼多年，得到的結果卻是一頂把人氣死的綠帽？
我憑甚麼還像之前一樣委屈着！
“建國，你聽我解釋！”
周秀芬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抓住我的袖子，哭的可憐又委屈。
我知道，這是她在給我臺階，只要我說句對不起，她就能立刻原諒我。
然後這件事就徹底翻篇，我們一家人還像之前一樣，“幸福又簡單”。
這一次，我不再會忍着了。
我不想看見他也不想看見家裏所有的人找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單獨呆一會兒。
我想朝外走，她卻緊緊地拽着我的胳膊，大聲地說着：“老李，算我求你了，別鬧了行嗎？”
“只要你願意，我給你跪下都行，這…這是咱們家裏的事，你身體不好，可千萬別亂跑，醫院裏人多嘴雜，也別瞎打聽這個打聽那個的！”
原來她不是關心我，只是怕我去醫院鬧！
是怕我找陸國平，讓他們丟了工作吧？！
我還傻傻得以爲，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心疼我！
“家裏的事？他都快踩我臉上告訴我被綠了，我難道讓自己鬆快嗎？你別告訴我，都這樣了還是上下級之間的正常交往吧？”
我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走，周秀芬站在門口，用身體擋着門不讓我出去，“老李！你怎麼這麼想我？咱們在一起這些年你還不知道我是甚麼人嗎？”
我冷哼一聲：“讓開，不然我真的去醫院找陸國平了！”
周秀芬趕緊給我讓了條路，可看着我往外走的身影又後怕，她直接追出來，下樓梯時一腳踩空，從我們住的二樓直接滾到了一樓！
她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我只是站在一旁，並沒有甚麼下一步動作。
救她？那我在滾落樓梯時的心情，又有誰能理解呢？
沒過一分鐘，李勇和蘇蘭就着急忙慌地從樓上跑下來，趕緊過去把她扶起來：“媽，您沒事吧？我現在馬上送您去醫院！”
看我站在一邊，又像是看仇人一樣看着我：“李建國，你這是要把我媽逼死！我要報警抓你！”
我嘲諷地笑了一聲：“好，你有本事報警，看警察抓誰！”
周秀芬卻在此時當起了好人，混着滿頭的泥土和鮮血，輕聲訓斥着李勇：“這是我自己摔的，跟你爸沒關係，不許報警。”
說完，她暈了過去。
很快救護車趕到了，我站在外面沒有上去的想法，李勇氣得想上前打我，大罵他媽都是因爲我才受傷了，可我卻連醫院都不想去。
我只是冷哼一聲。
之前周秀芬來例假我都心疼地幫她揉肚子，可現在看着她滿臉是血被送進搶救室的樣子，我心裏連點波動都沒有。
很快醫生就出來和我們交代情況，周秀芬沒事，只是有點腦震盪和皮肉傷，躺幾天就好了，還沒我傷得重。
李勇和蘇蘭趕緊去病房招呼她，可她卻一聲又一聲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在門口坐着，根本不想進去。
李勇走出來，壓着火氣跟我說：“爸，我媽讓我叫你進去，你進去看看她。”
不等我說話，他拉着我的胳膊就往病房裏拽。
周秀芬躺在病牀上，可憐兮兮地看着我。
我還是站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連句話都不想說。
李勇不滿地把我拉到病牀前，硬要我坐在牀邊：“爸，你今天跟中邪了一樣，非要鬧得這麼難看！”
“咱家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你卻總是疑心我媽的清白，你這樣對得起她嗎？就算我媽和陸叔叔走得近一點怎麼了，他們是同事平時有業務交流很正常啊，你就算喫醋也不能拿這個理由鬧啊。你趕緊跟我媽低個頭，說以後不再提了，這事就翻篇了！”
又把髒水潑回我身上了？果然不是親生的孩子，一點也不向着我！
明明是我受了這麼大罪，到頭來不對的竟然是我？！
“翻個屁的篇！以後不再提了，以後不再提他們倆的姦情嗎？不可能！現在陸國平就能公然打電話挑釁！”
李勇根本沒想到我會說得這麼難聽，臉色臊得發紅，衝着我吼道：
“李建國你還要不要臉！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這才退休幾年就跟個老頭一樣，就算我媽跟陸叔叔走得近怎麼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我媽這些年跟着你受那麼多罪你都當看不見，還反過來倒打一耙，現在我給你臉你不要臉，非要把事鬧大，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坐在牀邊不住地冷笑：
“你不是覺得陸國平哪都好，跟你媽天生一對嗎？我現在給他們讓位置，你乾脆別喊他陸叔叔了，直接喊爹算了！就當我成全你們這一大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