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周秀芬臉上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回歸平靜的表情：“我跟朋友去玩了啊，不是跟你提前打招呼了嗎，你今天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在喫飯沒看見，下次你去複查的時候我幫你掛號，這樣就不用麻煩了！”
現在不怕別人說走後門了？那之前我想讓他幫忙的時候怎麼不管我呢？想用這種方式堵住我的嘴嗎？
我緊緊盯住她的眼睛：“我今天上你醫院去了，看見你同事了。”
周秀芬疊衣服的動作忽然停了一下，看着我：“你肯定沒找到我吧，我今天跟朋友出去玩了，估計你忘了。”
我看着她，忽然站起來，“她們說，你跟副院長去出差了，不是出去玩，還說......”
周秀芬手下的動作立刻暫停了，她坐在那，手緊緊地攥着衣角，慌亂卻強行裝着鎮定。
“你別聽那些小護士胡扯，她們嘴碎，誰只要不在辦公室就說跟院長出差了，之前有個副主任的老婆還因爲這事跟護士吵架了，後來發現就是胡扯的。”
我沒理會她亂扯的話，緩緩地坐在她的對面，牀的另一角那裏：“我記得當時讓工作的那個人也姓陸，你們副院長是不是也姓陸叫陸國平，是你初戀吧？”
周秀芬這次沒有像之前一樣，表現出一點點對我不耐煩，而是表情僵硬的笑了一聲。
“老李，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麼忽然想起來這個了。”
我笑了一聲：“我就是挺好奇的，怎麼這倆人都姓陸，而且我聽說那個陸科長總喊你嫂子，叫陸國平大哥，你們關係倒是真好啊。”
周秀芬的眼神立馬變得無措起來。
這件事，是我下午在急診跟醫生聊天的時候無意中知道的，自從知道這個消息，我一分鐘都不想再看周秀芬。
我現在不相信她是爲了醫院的工作，讓我把教育局的名額換給那個女孩。
所有事串聯在一塊已經有了答案，而且周秀芬的表現也證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我現在完全不明白，她爲甚麼要這麼做呢？
難道這些年我對她不好嗎？如果她真的變心了，她爲甚麼不能說出來呢？非要我擺出來她出軌的證據纔行嗎？
周秀芬突然站起來，原本疊好的衣服因爲她的動作散落了一地，她指着我的鼻子嚴肅地罵道：
“李建國你瘋了吧？咱們都結婚三十多年了，現在你竟然懷疑我外面偷人？還拿之前的破事羞辱我，羞辱陸院長，人家有孩子有家，我看你是今天腦袋摔壞了！”
羞辱？那我這些年頭頂的綠帽子又算是甚麼？
我剛想反駁，問出我的疑惑，卻看見周秀芬一步步走過來，握住我的手：
“老李，你咋突然說起來這事了呢？咱們結婚這麼多年了感情這麼好，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我知道是小勇這孩子不懂事，我幫你罵他，對了，我今天打包了一桌菜回來，都是你愛喫的，快出來喫飯吧。”
她竟然這麼迴避，我沒有抽出手，依舊看着她的眼睛，在心裏說道：
周秀芬，我究竟哪裏對你不好，爲甚麼要出軌呢？
臥室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李勇敲門探了個頭：“蘭蘭帶着兒子來了，孩子餓了要喫飯，我們先吃了。”
周秀芬趁着這個機會跟我說：“老李，孫子來了，你不去看看他嗎？”
我抽回手，只是在想：雖然周秀芬和陸國平的姦情已經確定了，但是他們是怎麼搭上的，開始了多久，兒子一家知不知道，這些事都是問號。
爲了查清楚這些，我轉身下地穿上拖鞋，“嗯，出去喫飯吧。”
周秀芬去的東北菜館，打包了五、六道菜，其中就包括我喜歡的酸菜大棒骨和鍋包肉。她給我夾了塊鍋包肉放在盤子裏。
我警惕地看着她，看的她直髮虛。每次她對我的好都是有代價的，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
沒有喫她給我的菜，我自己夾了別的，喫得很淡定。
周秀芬臉上有點尷尬，但自然地又給我盛了個湯道：
“老李你喫點大棒骨，我聽急診說你今天從臺階滾下去了，傷得不輕，得多補補，咱們歲數上來了，平時可得注意點，不然給兒女添麻煩自己也受罪。”
我沒理她，只覺得心裏堵得難受，想要回屋躺會。
就在這時候，蘇蘭把筷子放下，站起來舉着啤酒向周秀芬敬了一下：
“媽，我跟李勇聽說市第一醫院的物業缺個主管，讓陸叔叔幫個忙唄，要是有他一句，我們肯定能拿下！”
李勇激動得滿臉通紅，我依然放下了筷子，輕笑地看着周秀芬。
她眼中全都是慌亂，尷尬得不知道是要拿飲料還是筷子，過了一會她纔開口。
“蘭蘭，不是媽不願意幫你這個忙，我跟陸院長見不了幾次面，人家平時忙的很根本沒時間管，你們倆工作的事還是自己想辦法，只要能養活自己就行。”
蘇蘭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不滿道：“媽，這麼小一個忙陸叔叔怎麼可能不管呢？如果你怕麻煩他，我們可以自己去找他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李勇一臉討好地給周秀芬倒了杯啤酒：“媽，你就幫我遞個話唄，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就太可惜了，這肯定得走後面才能拿着，憑着您和陸叔叔這些年的感情，他肯定管！”
這些年？！交情？！
周秀芬，你到底把我當成甚麼了？
連兒子都知道你們關係好，我卻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騙得團團轉？
他們的話，像在我本來就血淋淋的傷口不停地澆着辣椒油，我直接掀了桌子，菜全都撒了一地：
“對，陸國平必須管！當年我把教研員的資格送給了他家裏人，這是他欠我的，也是你欠我的！辦個工作怎麼了？我爲了你把前途都送人了！你有甚麼可不能管的？”
周秀芬的褲子上灑滿了湯汁，地上的菜還冒着熱氣，她端着酒杯，看着暴怒的我，這才問了一句：“老李，你，你沒事吧？”
她的表情看起來是擔心我的傷勢，可眼裏全都是心虛，全都是在試探！
我被她的樣子氣笑了，索性坐回到凳子上，一字一句道：
“我會有甚麼事啊，我爲你們搭上副院長這個關係高興啊！你放心，李勇，如果你媽不管的話，我管！”
“我直接帶你去敲陸國平辦公室的門，老情人的孩子，無論看在誰的面子上，他都得讓你當上這個主管！”
周秀芬一邊哭一邊朝我喊：
“李建國你就是把腦袋摔壞了，今天跟瘋了一樣不停地提舊賬，你是要逼死我嗎？我跟陸國平甚麼都沒有！”
我諷刺地看着她：“甚麼都沒有？睜眼說瞎話！你大半夜衣衫不整地從他辦公室裏出來，難道是談工作嗎？這三十年，我跟你過個夫妻生活還得看你臉色，合着你是上趕着送給陸國平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