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孟時昭眼眶一下就紅了，雖然沒說甚麼，但接下來幾天，一直在病房裏守着。

期間，他好幾次有意無意地聊起孟卿月，似乎是想試探顧雲霄想法。

“雲霄，以我對我姐的瞭解，你和她告白了那麼多次，換成別人她肯定會想盡辦法把人從身邊趕走的，但她卻忍了你這麼多年，可見她對你還是有點感情的，只是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你真的不打算想起她了？”

如果是剛醒來聽見這話，顧雲霄或許還會信一信。

可經歷過落水的事情後，他只覺得這種說法，不過是自欺欺人。

他把這兩天同事發來的，孟卿月陪着鄭廷晏去逛街、喫飯、看電影被偶遇的照片拿給孟時昭看，語氣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她之所以會忍受，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時昭，既然老天讓我忘了和她有關的事，那就意味着我和她沒有緣分。如今她要等的人回來了，我也是時候放下這段註定沒有結果的感情了。”

看到他是真的想通了，孟時昭也沒有再勸，只是深深嘆了口氣。

“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姐能想通和你在一起。這樣你就是我姐夫，咱們倆就可以一直不分開了。不過既然你決定放棄了，那我也不再強求了。以後我也不會再摻和我姐和她那個初戀的事了，咱倆永遠是好兄弟。”

顧雲霄用力點了點頭，輕輕將他抱進懷裏。

兩人又說了些悄悄話，孟時昭就去辦了出院手續，帶着他上了車。

“你在醫院住了這麼久，肯定心煩了，我組個局，叫些人來熱鬧熱鬧，慶祝你出院。”

想着和這羣朋友可能是最後一聚了，顧雲霄沒有拒絕，跟着去了會所。

可等走到包廂，一推開門，兩個人都愣住了。

看着坐在中心的孟卿月和鄭廷晏，孟時昭滿臉意外。

“姐？你怎麼來了？”

幫忙叫人的幾個朋友一邊拉着他們倆進來，一邊解釋着。

“不是你說人越多越好嗎？我就把孟姐也叫上了，她還帶上了廷晏哥，怎麼樣夠熱鬧了吧？”

孟時昭看着說話的人，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顧雲霄知道他在顧慮甚麼，連忙拉着他走到一邊。

“沒事，來了就來了吧，反正我也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不會難過的。”

孟時昭這才作罷，拉着他坐了下來。

一晚上，房間裏雖然很鬧騰，但氣氛卻始終微妙。

孟卿月的眼神幾乎都在鄭廷晏身上，看着她替他擋下一杯杯敬來的酒，旁若無人地削好水果餵給他……

一舉一動，都那麼親密寵溺，絲毫不掩飾她的愛意。

顧雲霄靜靜看着，雖然心中有些發悶，卻並不痛苦。

看來，忘卻那些記憶，對他而言，其實算一種恩賜吧？

孟時昭卻以爲他是心裏難過，連忙叫了一羣人玩遊戲，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顧雲霄運氣很好，連贏了十來把，才輸了一把，大家都吵嚷着要罰他。

他不想玩那些無聊的遊戲，乾脆選了真心話。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在他、孟卿月身上流轉着，語氣興奮無比。

“好，那你就說說你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一段感情！”

聽見這話，顧雲霄還沒說甚麼，孟卿月的臉色先變了。

她下意識看了他一眼，眼中一片冰冷。

顧雲霄知道，她這是在警告他，不要在鄭廷晏面前胡亂說話。

可如今，他甚麼都不記得，就算有心受罰，也只能勉強擠出幾句模棱兩可的話應付大家。

“最讓我刻骨銘心的，應該是我的初戀吧？她是我兄弟的姐姐，我好像對她一見鍾情，寫的情書都有好幾摞，偷拍的照片打印出來也有厚厚幾冊，所有人都知道我愛慘了她，但她卻不喜歡我……”

他坦蕩地笑着說出了這些話，包廂裏卻陷入了死寂。

一直冷眼旁觀的鄭廷晏隱隱察覺到了甚麼，拉住了臉色陰沉的孟卿月。

“阿月，你和顧先生……”

孟卿月心頭一震，緊緊握着他的手，矢口否認。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從始至終，就只是他在一廂情願、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