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薛瑾辰卻顧不得那麼多，眼眶竟是開始泛紅。
前方，女人臉上帶着笑意，一如當年。
自從戚雲昕去世，他幻想過無數次，每次醒來卻只餘苦笑。
因爲他知道，那個喜歡跟在他身後的女孩已經去世，再也不會活過來。
今天，想都不敢想的人出現在面前。
巨大的激動中，薛瑾辰嘴脣顫抖，連名字都不敢喊出來。
他害怕這只是場夢。
“哥哥？”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意識到眼前一切都不是假的，他終於叫出那個名字。
“雲、昕。”
還未離開的工作人員，發現兩人似乎認識，臉色發白。
“對不起薛先生，我不知道您和院長認識。”
薛瑾辰眼中只剩下那道身影，絲毫沒把工作人員的道歉聽進去。
以爲沒事了的工作人員，正想鬆口氣離開，清冷的女聲響起。
“你被解僱了。”
工作人員着急轉身：“院長，今天是我的失誤，我已經道過歉，您——”
話沒說完先被戚雲昕打斷，她沒看一眼此人，只是掃過周圍。
“以後若再有借用職務之便爲難客人的，一律開除。”
那個工作人員被其他人帶離，剩餘的人皆是好奇往這邊看來，小聲議論着兩人。
饒是他們，平時也鮮少見到院長的真面目。
有位和戚雲昕相熟的負責人，壯着膽子湊過來：“院長，您和薛先生是朋友？”
“嗯，哥哥是我的朋友。”
薛瑾辰回神就聽到這句，剛抬起的腳步重新收回去，心中唯有苦澀。
能夠再見到活着的雲昕，已經是極大的驚喜，別的他不敢去想。
回答完負責人，戚雲昕抬頭：“還請哥哥稍等片刻。”
“......好。”
薛瑾辰沒有去沙發上坐着，目光跟隨着戚雲昕的身影，連有人從身邊路過都沒發現。
那是個女人，踩着高跟鞋匆匆走來：“雲昕，我沒來晚吧？”
“沒有。”
對方和戚雲昕解釋完遲到的原因，餘光發現不遠處站着的男人。
“這人是誰？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唸叨完，那個女人想起甚麼，睜大眼睛再次打量起他。
“我說怎麼那麼眼熟，你是雲昕的那個哥哥！”
正要繼續說，戚雲昕已經開口：“好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的好友程玥，這位是薛瑾辰。”
“你提過他那麼多次，不用介紹我也認得出來。”程玥小聲調侃好友。
得知程玥姓名後，薛瑾辰就想起她的身份。
當年戚雲昕“去世”前，經常在他面前提起新認識的好友程玥，他還爲此喫過醋。
明明纔過去幾年，現在想起卻像過去很久。
“程小姐，你好。”
“你好你好。”
終於見到這位神祕的薛哥哥，程玥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
“小玥！”戚雲昕揉着眉心，有些無奈。
待好友走到身邊，她才歉意看過去：“小玥沒其他意思，哥哥別介意。”
注意到程玥收回目光前，無意流露出的好奇，薛瑾辰纔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下意識想要瑟縮。
今天他的目的只是畫，沒想過會見到戚雲昕，瞧着甚至連平時都不如。
以他這幅模樣，怕是連當雲昕朋友都不夠資格。
“沒事。”薛瑾辰聲音乾巴巴的。
忍住心底湧上的萬般情緒，他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
藉口有事先離開後，薛瑾辰轉身離開藝術院，沒注意到戚雲昕怔愣的神色。
幾乎是狼狽的走出去，他的腳步開始變慢，扶住欄杆沒讓自己栽倒。
“雲昕、雲昕......”
只剩下自己後，他纔敢再次叫出那個名字，不斷重複着。
真的是雲昕，她回來了。
若是現在有人路過，定會被他又哭又笑的模樣嚇到。
那些他自己都數不清、回憶過不知多少次的往事，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恍惚間，他想起戚雲昕出事前的那段日子。
他不知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以至於意外襲來時，整個人痛不欲生。
後來薛瑾辰經常會想，出事的是他該多好，這樣便不用承受心上人死亡的痛苦。
可惜，只能是他的奢望。
遇見林睿婷，見到那張和她相似不已的臉，他幾近瘋狂的想要靠近。
曾經想對戚雲昕做的事，全在另一人身上彌補回來，卻無法彌補內心深處的空虛。
直到再次和戚雲昕重逢，那些空虛全被補足。
只是——
回想起這些年發生的所有，薛瑾辰苦笑出聲，身子踉蹌的倒在地上。
是他對不起雲昕，還能從她嘴裏聽到聲哥哥，已經很好。
滿心苦澀和思念壓抑着薛瑾辰，回頭看了眼藝術院。
工作人員們引領着來往的客人，他沒再看見戚雲昕的身影，這才找到自己的車子，往住處方向開去。
一路上，他的思緒沒有停止過，開車的水準比起以往像換了個人。
停好車子，薛瑾辰如木偶般往裏面走去，卻在進門前停住。
鎖着的門已經被打開，裏面坐着兩道身影，還有人在打電話。
“是是，林總您放心，我已經到那小子家裏。”
“等會我會親自把他帶到您面前。”
薛瑾辰認識他，是林睿婷父親的助理，姓陳。
陳助理掛掉電話，同時薛瑾辰進門：“這裏不歡迎你們。”
冷不丁響起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瞧見是誰，神情立馬變得不滿。
“你怎麼纔回來？沒看到我給你打的電話？”
一路上薛瑾辰根本沒心思看手機，懶得解釋，也不想再應付這些人。
“我甚麼時候回來，輪不到你多管。”
“再不離開，別怪我追究你們的責任。”
和林家人一樣，陳助理向來瞧不起纏着小姐的舔狗，被嘲諷後冷下臉。
“薛瑾辰，你別給臉不要臉。”
若非是林總吩咐，他纔不會來找這個舔狗。
“林總要見你，耽誤林總時間你可賠不起。”
司機也在旁邊催促，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想直接把兩人趕出去的薛瑾辰，停住：“帶我去找他。”
聞言，陳助理高傲抬頭：“哼，還算識相。”
殊不知，薛瑾辰此次答應過去，只是想和林家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