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腳傷
晚上。
林希一臉滿足的躺在沙發上剔着牙，一雙修長的美腿晃來晃去。
葉默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的刷着碗。
自從他好好做菜以後，原本飯點從不着家的林希天天準點等開飯。
在葉默刷碗的時候林希偷偷看了一眼葉默。
雖然二者沒甚麼感情，但是自從葉默開竅了廚藝以後她發現，看葉默也沒有以前那麼不順眼了。
"明天幾點去醫院？"
"八點。"
"哦。"
一段簡單的對話以後，兩人都有些沉默。
這種看似夫妻間平淡無奇的日常對話實際上之前從未有過。
林希微微蹙眉，她霍然發現自己居然對於這個"家"有了一種安逸的感覺。
而且竟主動跟原本她都懶得搭理的葉默搭了話。
收拾好廚房以後葉默擦乾了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覺得怪異。
剛剛那一瞬間他的內心有那麼一刻彷彿放下了仇恨，變得輕鬆起來。
客廳內林希抱着自己的玉腿回想着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有些出神。
第二天一早葉默就趕到了醫院中醫部辦了入職手續，林家雖然根本看不起他，但是爲了臉面還是給葉默掛了一個實習大夫的頭銜。
畢竟身爲中醫部實際掌權者的林家遠，名義上也是葉默的二伯，讓自己的親屬去打雜林家遠臉上也掛不住。
辦完手續以後就再也沒人搭理過葉默。
林家遠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安排。
葉默看着身上穿的白大褂有些出神。
自己剛跟着師父學醫的時候就幻想着有這麼一天。
披上白大褂治病救人做一代大醫。
卻沒想到第一次在醫院穿上這制服，確是以這麼個荒唐的由頭。
中醫部平時接診量極少，現在無論是醫院還是病患都重視西醫，因此導致整個中醫部顯得極爲冷清。
葉默突然覺得頗爲無趣，便想要出去走走。
可剛走兩步，從外面急慌慌跑進來一位大漢，背上還揹着一位年輕的小夥子，看不出那小夥子得了甚麼病，但老遠就能聽到他痛苦的悶哼聲。
"這位小兄弟，麻煩你幫個忙，幫我扶他一下，我去掛個急診號！"
大漢跑得滿頭是汗，在大廳裏左右看了看，突然來到葉默身邊，拿眼神懇求着葉默。
"沒問題！舉手之勞！"
葉默趕緊伸出手搭了一把，扶那位青年小心翼翼地下了地。
"謝謝謝謝，小兄弟你真是好人！"大漢朝曾毅鞠了一躬，跑去掛號了。
葉默這纔看到那年輕小夥的腳受傷了，左腳完全赤裸着，原本平滑的腳背，此時鼓出一個大包，形狀可怖，烏青帶紫。
憑肉眼，能感覺到這個大包裏面似乎是有個硬物在頂着，就好像是一隻巨大的蚯蚓潛伏在地表之下，但隨時有可能會破土而出。
葉默就問道："你這腳是怎麼回事？"
年輕人此刻疼得冷汗直流，連後背都被打溼了，聽到葉默問話便哆嗦着回道。
"我……我給人裝空調，不小心掉……掉下樓，摔了一下，就成這樣了，裏面的骨頭好像是摔斷了！"
葉默這才明白，原來大包裏面的硬物是骨頭，不是別的東西。
他蹲下去，在年輕人的腳上輕輕捏揉幾下，感覺着裏面的骨頭情形，過了片刻，他站起身來，仔細想了想，準備說自己的結論。
"小夥子，你這是，要下診？"
就在這時一個剛剛進入中醫部大門不久的唐裝老人上前問道。
"是啊，骨科我師父教過我。"
葉默見老人詢問頭也沒回便答道。
"你年紀輕輕就是中醫大夫？你是疲門哪一脈的？經方？傷寒？還是溫補？"
唐裝老者並沒有被三言兩語打發走，而是又繼續發問起來。
葉默一聽這話以後立刻回頭看向唐裝老者。
這老者面色紅潤，中氣十足。
雖然已滿頭白髮但卻身形硬朗，看上去十分健康。
"老先生之前多有得罪。"
葉默雙手抱拳打了一個稽首。
之前他心思在那年輕人的腳上，並沒怎麼在意這唐裝老者。
但老者一開口他便知道，此老是對中醫頗有了解的前輩，與他算是同道中人。
不然一個尋常老翁是斷然不會知道江湖八大門：驚、疲、飄、冊、風、火、爵、要中代表中醫的疲之一門的。
也斷是不會問出葉默是哪一派這種專業問題。
而且葉默嗅的到老者身上有着老中醫身上纔有的，常年與藥材爲伍纔會攜帶的一絲藥味。
"呵呵，小夥子別緊張，老頭子我只是好奇而已。"
見葉默打了個道門的稽首老者顯得很高興，似是對於葉默遵循老一輩的傳統很滿意。
"老前輩我的醫術是跟師父學的，並不算是哪一大派的，每一派都有點淵源。"
見到同道中人葉默顯得很高興，於是爽利的答道。
"哦？那不知家......"
沒等老者繼續發問，之前去掛急診的大漢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
"骨科急診的大夫讓我帶着我兄弟去拍個片子，謝謝小兄弟了。"
大漢莽莽撞撞的就要過去攙扶傷了腳的年輕人，卻被葉默抬手攔了下來。
"中醫部骨科的大夫讓你去拍片？"
葉默感覺自己的聽力也許是出了問題。
中醫正骨向來都講究摸骨正型。
在沒有X光的年代裏，中醫的老前輩都是通過數年練成的手上功夫，上手一摸便清楚的知道患者骨傷何處，該如何治療。
可甚麼時候骨科大夫還要通過X光來鑑定骨傷了？
"哼...徒有其表！"
唐裝老人也顯得很生氣，瞥了一眼骨科的位置冷哼一聲道。
"怎麼？小兄弟我這兄弟的腳不用拍片子嗎？"
大漢被葉默和唐裝老者的態度弄得有些發懵。
"當然要拍片，而且我看這傷必須手術，而且是大手術！"
似是想起了甚麼，葉默突然一臉嚴肅的指着病人的腳道。
"腳骨突起本身並不嚴重，可這個突起的位置實在是太壞了，骨頭剛好頂住了神經線和血管。我的意見，是趁病情還沒有惡化之前，截肢吧，把這隻腳切掉，長痛不如短痛嘛！"
此話一出唐裝老者一個沒注意，差點扯斷自己的鬍子。
然而他看到葉默偷偷使了個眼色也就沒有打斷葉默荒謬至極的推斷。
而那兄弟倆個卻不知情，此時完全讓葉默的話給嚇傻了。
他們是靠出賣力氣來喫飯的，不管是廢腿還是廢腳，他們都無法承受。
"你們別不信，這位可是中醫界泰斗級的人物，不信們你問這位老爺子，是不是要截肢。"
葉默再次對老者打了一個眼色。
"啊....啊...對，是得截肢！"
唐裝老者明顯一愣，但還是相信了葉默，配合了他說道。
大漢頓時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而受傷的小夥子，也是面如死灰，心裏最後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