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有其事

見李麗敏沒有回答，外婆又喊了一聲，李麗敏只好走到外婆病牀邊的椅子上坐下。

“外婆，我剛聽人在議論，好像小明他爸中風住院了，可他後媽不知道爲甚麼，不讓醫生給他爸用藥。”說完，李麗敏又瞟了範建明一眼。

如果換成別人，範建明一定會暴跳如雷：你憑甚麼說那個賤女人是我後媽？

然而說這話的是李麗敏，範建明只能充耳不聞，假裝甚麼都沒聽見。

“後來呢？”外婆問道。

“聽醫護人員說，小明把他後媽給打了，把他後媽帶來的兩個混混也打了，最後報了警，警察把他們都帶走了。”

外婆躺在牀上半天沒吭聲，突然喊了一句：“小明，扶我起來。”

範建明趕緊和李麗敏一塊，先讓外婆坐起來。

“外婆，”範建明問道，“你這是要——”

外婆嘆了口氣：“範洪生可以不仁，但我們不能不義。走，你帶我去看看他。”

範建明一聽外婆要去看範洪生，頓時愣住了。

十三年前，範洪生冤枉自己的妻子，也就是範建明的母親吳美珠紅杏出牆，堅持要離婚，離婚後的吳美珠回到家裏就上吊自盡了。

吳美珠的遺體還沒火化下葬，範洪生就跟周亞萍閃婚了，當時還沒有準備新房，他們直接在江城賓館包了一間豪華套間，吳美珠的葬禮他也沒來參加。

毫不誇張地說，外婆已經把範洪生恨到骨子裏去了。

現在這種情況，不幸災樂禍就已經不錯了，幹嘛還要去看他？

似乎知道範建明在想甚麼，外婆微微一笑，接着道：“孩子，不管他對你媽，對我們吳家做了多少壞事，可他畢竟是你爸爸，哎，他現在已經落到這個樣子了，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聽到外婆這麼說，範建明躬身把外婆抱到了輪椅上。

“對了，麗敏，這裏已經沒甚麼事了，你還是回店裏幫忙去吧。”

範建明不希望李麗敏跟着一塊去，外婆嘴上這麼說，但畢竟年紀大了，而且對範洪生可以說是刻骨仇恨，萬一等會情緒激動起來，把往年間的家醜都抖露出來，範建明的臉上掛不住。

外婆年紀大了但卻不糊塗，她立即明白了範建明的意思，也跟着說了一句：“小敏，昨天晚上在這裏守了一夜，就算不幫小偉的忙，也該回去歇一會兒。”

“外婆，我不累！”

“外婆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等會兒我跟小明他爸見面，可能會說起一些事情，你在旁邊也不方便，還是回去吧！”

外婆這麼一說，李麗敏就不好再堅持了。

爲了讓李麗敏儘快回去，範建明又想起了楚昭南的事情，立即說道：“對了，你回去跟王偉說，讓他到頭邊的第一家門店，找一個叫楚昭南的老闆，他還欠我錢，我讓他先把錢轉到王偉的賬上，回頭我再去取。”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嗯。”

李麗敏離開之後，範建明立即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楚昭南，告訴他，等會兒有個朋友過去取錢，讓他直接把錢打到王偉的卡上。

楚昭南猶豫了一下，說是最好當面把錢給他。

範建明說自己沒空，而且急等着用錢，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範建明把外婆推進範洪生的病房時，範洪生看到他們兩個之後，又激動地叫了起來。

範建明連看都沒看範洪生一眼，只是把外婆推到了他的牀邊。

看到外婆的手到處亂摸，範洪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岳母居然雙目失明瞭。

他一臉疑惑地看着範建明“喔喔”直叫，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範建明把臉偏到一邊，表面上懶得搭理他，其實心裏在流血。

外婆，還有這位他不願意喊父親的範洪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從血緣上來講最親的兩個人了，結果，一個雙目失明，一箇中風躺在病牀上，範建明盈眶的熱淚只能往心裏流。

外婆摸到了範洪生的手之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孩子呀，真是作孽呀，好好的一個家庭，現在變成了妻離子散，我的眼睛瞎了，你也中風了，真是報應呀！”

說着，外婆哭了起來。

範洪生一臉羞愧，但依然激動地“喔喔”直叫，他就想讓範建明摸住他的手，給他一個久違的擁抱。

範建明故意不去看他，從口袋裏掏出餐巾紙，替外婆擦拭眼淚。

外婆接着說道：“當年你從農村上來的時候，可是身無分文，我們家美珠也不知道中了甚麼魔，義無反顧的跟你結婚，等到你發達了，從個小包工頭成了開發商，成了大老闆之後，就一腳把她踢開，你還有沒有良心呀？”

這些話，範建明在外婆嘴裏不知道聽過多少回，每次聽心裏都像刀割一樣。

外婆繼續說道：“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你發達了，不僅在外面喫喝嫖賭，而且還養了許多情人，把我們家美珠晾在一邊，你知道她心裏有多苦嗎？就算他做出過對不起你的事，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應該原諒她！”

範建明一聽，立馬懵了。

當年母親上吊，範建明一直以爲母親是受不了這個冤枉，可聽外婆那個語氣，好像母親真的紅杏出牆過，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