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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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顧清言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站在門口接她。
於知秋推開房門,看見許沫沫躺在那張原本屬於她的那張公主牀上,臉上是明晃晃的得意。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房間。”
房間裏屬於於知秋的痕跡被悉數清理乾淨。
搶走她的哥哥,搶走她的房間,下一步是甚麼?
於知秋從這一刻開始明白了許沫沫口中那句喪家犬的意義。
她快要沒有家了。
她站在門口,有一瞬恍惚,思緒迴轉飄到十五歲生日那天。
那天閉眼許願,她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永遠留在哥哥身邊,哪怕是顛沛流離。
睜眼,顧清言捧着一串鑰匙,遞到於知秋面前,
微黃燭火在他眼底跳動,他真摯看向她,聲線顫抖。
“小尾巴,我們有家了,哥哥給你一個家。”
他像是一個神明,給予於知秋許多連奢望都覺膽怯的美夢。
甚至是給了她一個家。
但是,這個家,如今住進了別人。
他食了言,是不是也不想要她了呢?
於知秋站在門口,觸到許沫沫挑釁的目光想爭辯些甚麼,身旁卻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身修長的黑色大衣把人襯得更加高大,利落短髮下眉眼中鋒利毫不遮掩。
她看着這個一月未見的哥哥,像是看到靠山一般,委屈地癟了癟嘴。
他第一句話會說些甚麼呢?
關心她這一個月過得好不好?
還是幫她撐腰收拾許沫沫?
或者跟從前一樣問問她,冷不冷,餓不餓,一個人回家怕不怕?
可是眼前的男人只是緩緩舉起舉起手機,點開播放鍵。
方纔於知秋在電話裏對許沫沫的質問迴盪在偌大的房間。
“賤人,離開我哥哥,滾出我們的生活。”
顧清言收起手機,沉下臉,冷聲質問於知秋。
“你罵誰賤人。”
“知秋,在那待了那麼久你該學乖了。”
他一開口,像是在於知秋心裏撕開一個口子,十二月的寒風直往裏灌。
他在爲許沫沫撐腰,像從前爲她撐腰那樣,不分青紅皁白的偏袒。
她臉色蒼白,眼眶紅紅看了顧清言好久,心口一陣又一陣難以抑制的痛意。
她最終妥協,雙脣顫動。
“我今晚住哪,哥哥。”
這是她生出那些隱晦心思之後,頭一次這樣心甘情願地喚他哥哥。
從前,她固執地想,只要不喊出那聲哥哥,就能將兩人的關係粉飾太平。
那樣,他們倆都可以心安理得陪在彼此身邊。
可是如今,她試圖接受這個現實,剝離記憶之後更加不會再摻任何情愫。
聽到於知秋破天荒的一聲哥哥,顧清言眼底瞬間染上一層落寞的神色。
他記不清從甚麼時候開始,於知秋習慣喚他的大名,他只覺得彆扭極了。
可如今,她如他所願喚他哥哥,卻讓他心頭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