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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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虛還是心軟,在於知秋回來之後,顧清言又將原本屬於她的那個房間還給了她。
失憶倒數10天是於知秋的生日。
明明是生日宴,許沫沫卻輕而易舉把所有話題攬到了她和顧清言的戀情上。
宴會將近,許沫沫挽着顧清言的手臂,耀武揚威地朝於知秋大喊。
“於知秋,這裏。”
連名帶姓被喊,於知秋的思緒被帶回女德學院受折磨的時刻。
她像是條件反射般,立正站好,站在大廳中央,樣子滑稽又可笑。
顧清言看着於知秋滑稽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他以爲於知秋鬼靈精怪又搞甚麼小花招。
可是這一切,被許沫沫盡收眼底。
她打開手機詢問了一下女德學院的訓練細節,嘴角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說祝頌詞,敬酒,送禮物,一切環節都順利得不行。
順利到於知秋以爲一切都和從前一樣。
可是蠟燭點燃,閉眼許願的間隙,惡魔般的低語迴盪在於知秋耳畔。
“錯了嗎?”
這是女德學院,要求學員自我羞辱的暗語。
聽到這番話,於知秋條件反射跪倒在衆人面前,一下一下掌摑自己。
“我該死,我是賤貨。”
“我讓家人蒙羞,我活着是累贅,死都不能洗清我的罪孽。”
清脆又詭異的巴掌引得在場人連連側目。
感受到其周圍賓客灼熱的目光,於知秋錯愕停下動作。
抬眼便看見了許沫沫臉上極盡嘲諷的笑,她的嘴型一張一合:
“賤人,活該。”
滿心屈辱在胸膛翻湧,她幾近崩潰,再也無法剋制對許沫沫的恨,撲過去扇她。
可是眼前人有恃無恐挑着眉眼,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意料之中,巴掌將要落到許沫沫臉上的時刻,被攔了下來。
“知秋,不要任性。”
顧清言死死捏住於知秋的手腕,垂下眼看她,眸中全是警告。
放在於知秋眼底,全都變成了對許沫沫的偏袒。
於知秋不可置信看着這個從前最最疼愛自己的哥哥,一遍遍描摹他的眉眼。
明明眼前人甚麼都沒有變,爲甚麼她會覺得那樣陌生呢?
她張張嘴,喉頭哽咽。
“她送我去女德學院安的甚麼心,你不知道嗎?”
“你也跟着她一起欺負我嗎?”
她一邊說,一邊掀開袖口,想用身上的傷口佐證自己所言不假。
一大片猙獰的青紫出現在衆人視線當衆,現場傳來倒吸冷氣的動靜。
可是顧清言只是輕描淡寫掃了一眼她手臂上的傷口,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語氣冷硬。
“靠自殘來博同情,你的底線還能再低一點嗎?”
“知秋,從前是我沒教好你,也是多虧沫沫我才知道你這樣頑劣。”
“以後,我不會再縱容你。”
於知秋一個字不肯錯過地聽完了顧眼前所有的責備。
再度看向他,她眼眶裏的淚大顆大顆砸向腮邊。
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想不通。
她記得十八歲那年被罵孤兒,顧清言心疼得不行。
拋下國外的合作,千里迢迢跑到她學校爲她撐腰。
那時,顧清言是怎麼說的?
“小尾巴,我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委屈。”
“我的小尾巴要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孩。”
沒有人告訴她,幸福原來是有保質期的。
怎麼到如今,她在他眼裏變得那樣卑劣,而她的傷痕都變成了苦肉計呢?
她難過片刻,轉瞬又慶幸。
等記憶清零,所有痛苦都會消失。
在此之前,她只是想看清一些,他心裏的情誼到底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