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真不會口語
雖然跟陳菁玉的感情有所升溫，但唐正並沒有操之過急，得寸進尺，依舊如往日一樣幫着陳菁玉去支開了攤子。
到了九點左右，他便抱着小囡回去睡覺，等小囡睡下後，又回到燒烤攤來幫助陳菁玉。
秦清婉沒再去嘉年華酒吧上班，今天閒來無事，便到燒烤攤來吃了些燒烤，算是照顧生意。
秦清婉也在明珠大學當中讀書，在明珠大學當中算是很有名的人了，一朵驕傲的校花。
不過，她並不知道唐正也經常跑到明珠大學去聽課，畢竟學校太大，科目太多，要撞面並不是很容易。
到了快十二點左右，唐正便張羅着收攤了，陳菁玉最近身體狀況有些不大好，熬夜太多，遲早會出問題。
“玉姐，唐哥真是心疼你呀，這就張羅着收攤了，是不想你太累嗎？”秦清婉笑呵呵地問道，也幫忙着收攤。
陳菁玉臉色紅彤彤的，斥道：“清婉你亂說甚麼，再亂說，下次不讓你來我這兒喫宵夜了。”
唐正卻是笑道：“對呀，我就是心疼菁玉，怎麼，小姑娘你不服嗎？”
秦清婉嘁了一聲，然後對陳菁玉說道：“姐呀，遇到個好男人就嫁了吧！不過，我覺得唐哥絕對不是我所說的好男人，所以你還是先把他排除比較好。”
唐正聽到前面一句話，心情還正爽，以爲秦清婉要幫他說甚麼好話了，沒想到後面這一句直接把他打落十八層地獄了。
昨天秦清婉得罪的那些人今天並沒有來找麻煩，估計也是知道了秦清婉跟省廳的領導有關係，所以沒敢再來，他們這些混混，見着普通的警察都得戰戰兢兢，更別說是省廳裏的大官了。不過，這樣也好，唐正省去了麻煩，免得有人上門來，到頭來還是得由他出手解決。
“他的確不像個好人。”陳菁玉看了唐正一眼，然後說道，想起了今天在廚房裏被他欺負的事情來着，居然逼吻自己，實在太可惡了。
唐正並不在意，收好了攤子，推着車回去鎖上。
秦清婉招了招手，跟唐正和陳菁玉告別，回了自己的住處去，準備休息，明天上課。
明珠大學週六週末也有課可上，只不過，有些課程比較冷門罷了。
唐正第二天早晨便直接到明珠大學去了，先到圖書館裏泡了兩個小時，選的都是一些哲學類書籍，其中還有一些冷門的物理知識和化學知識。之所以會選擇後兩者，那是因爲他會經常運用到這些知識，比如說****，還有槍械維修之類的……當然，現在用途不大，最起碼這一年裏沒用過，不過，人生就是在不斷學習當中進步，唐正雖然從那裏脫離了出來，但是卻並不放鬆。
週末還到圖書館裏來的大多都是學霸或者想來泡妞而心懷不軌的男生，唐正琢磨着自己算不算從學渣升級到學霸了？
看完了書之後，唐正估算了一下時間，先去繳費，然後把旁聽生的“學生證”延期，再選擇一節課程去聽。
他選擇的是法語。
他所學會的語言不少，語言天賦很強，但唯獨法語不是很會說，口語能力就目前來說比較一般，但書面表達能力卻很強。
“你怎麼到我們學校來了？”秦清婉居然也在，看到唐正之後，對他招了招手，讓他過來，然後好奇地問了一句。
唐正也沒想到居然會遇上，便說道：“我一直以旁聽生的身份在明珠大學裏聽課的，只是沒有跟你遇見過而已。”
秦清婉直接就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了。
教室裏的學生們都是目瞪口呆，驕傲的秦大校花，居然拉扯着一個男人在她身旁坐下，這可是大新聞。
立刻就有人拿出手機悄悄拍照，然後發帖到學校的論壇裏去了。
不過好在風波沒有延續，法語講師已經進入了教室，這是一個年輕的老師，只有二十五六，戴着眼鏡，顯得很斯文，曾經在法國留學，當年也是明珠大學的學生，畢業之後就留在了這裏當導師。
吳華進來之後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秦清婉身旁的唐正，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心中有些惱火，這個傢伙是甚麼人，自己從沒見過，怎麼會坐到秦清婉的身旁去？
秦清婉很多時候都顯得十分溫和，但是，內裏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驕傲得不得了，沒有一個男生能如此靠近她，甚至與她說笑。
吳華觀察秦清婉已經有很久了，甚至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不過，秦清婉對這些事情始終無動於衷，一點表示都沒有，這讓吳華很受打擊。
秦清婉低聲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是我們學校的旁聽生，我都不知道！這麼大個祕密你都不告訴我，你完蛋了，必須請我喫飯。”
秦清婉在面對唐正的時候總是顯得很隨意，也很活潑，表現出她這個年齡段應有的一些性格來，但在面對外人時，她臉上始終掛着一絲淡然的笑意，雖然在微笑，但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微笑，讓人望而卻步，只能如仰望女神一般看着她。
“爲甚麼我要請你喫飯？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唐正微笑道，隨意攤開筆記本，將一支顯得有些老舊的派克筆打開，放在筆記本上。
秦清婉往他筆記本上一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筆記，很多生僻單詞，看得她都有些頭暈目眩，極爲艱澀。
“這傢伙果然不簡單！”秦清婉心裏悶悶地哼了一聲，總覺得唐正這人不誠實，藏有很多祕密。
唐正也並未去多在意秦清婉心裏想着甚麼，只是默默坐好，拿起派克筆隨意地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單詞，等待導師講課。
吳華看到秦清婉跟唐正在那裏低語，眼中都快要噴火了，咳嗽一聲，道：“我們今天用《追憶似水年華》的一些經典章節來講課，這本書是法國的名著，也是世界名著，全篇多達兩百多萬字。我讓大家準備的資料，相信大家都準備好了，現在，將資料翻開吧，開始上課。”
秦清婉也不再過多去在意唐正，翻開了手裏的資料，這是《追憶似水年華》當中的一部分經典章節，吳華準備以這裏面的內容來上兩堂課。
吳華點了個名，然後看向唐正，淡淡地說道：“這位同學是哪裏來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唐正便笑了笑，道：“我是旁聽來着。”
這話一出，倒讓很多人詫異了，秦清婉居然跟個旁聽生認識，而且看上去還很熟。
吳華皺了皺眉，不耐地說道：“你是來旁聽來了，還是打着別的主意來的？”
學生們頓時鬨堂大笑，因爲唐正身旁是秦清婉，這句話的確能引起人的遐想來，都覺得他是來追秦清婉來着。
秦清婉卻是巍然不動，也不準備幫唐正講話，似乎是想看一場笑話，爲報復唐正不跟她“彙報”情況的事情。
吳華看到秦清婉依舊淡然如蘭，似乎沒有甚麼反感的意思，便開始爲難唐正了，道：“這樣吧，我也不爲難你，你照着裏面隨便選一章讀一遍好了。”
唐正不由皺了皺眉，道：“不好意思，老師，我不會口語。”
吳華頓時就嚴肅了，呵斥道：“不會口語你來上個甚麼課？給我出去，別打着上課的名號來追女生。”
唐正不由嘆了口氣，對吳華道：“我真不是這個意思，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秦清婉，我就是旁聽來着。”
吳華將目光看向了秦清婉，等她說話。
秦清婉卻是淡然微笑着搖了搖頭，與平日一樣，安靜、從容、淡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哈哈……”一些學生就笑了起來，“就你這熊樣，還想泡我們秦校花，簡直是在做夢呢！”
唐正鼻子幾乎要氣歪，這小妮子簡直就是恩將仇報啊，自己幫了她這麼多次，現在居然給自己拿姿態來了！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是照本宣科把上面的讀一遍，要麼你就被我給趕出去。”吳華陰沉着臉說道。
唐正聳了聳肩，道：“我真不會口語。”
吳華頓時冷笑，道：“那你就滾出去！不會口語，你還來學甚麼法語？逗我？”
唐正無奈地站起身，然後向前走去，不過卻是沒走向教室門口，而是走上了講臺，隨手拿起一根粉筆，開始在黑板上寫字。
“他幹甚麼呢？”
“玩甚麼花招？”
“不對，他似乎是在用法語寫文章，你們看……這是《追憶似水年華》裏的一個經典章節。”
秦清婉不由將目光落到了黑板上去，一個個單詞從粉筆下變魔術般跳出來，每一個字符都被唐正寫得十分蒼勁有力。
“噼裏啪啦。”
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着唐正如瘋魔一般在黑板上狂寫。
有人照着上面的文字輕輕唸了起來：
生命只是一連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回憶和幻想，許多意義浮現了，然後消失，消失之後又浮現。在很長一段時期裏，我都是早早就躺下了。有時候，蠟燭才滅，我的眼皮隨即合上，都來不及咕噥一句：“我要睡着了。”半小時之後，我纔想到應該睡覺；這一想，我反倒清醒過來。我打算把自以爲還捏在手裏的書放好，吹滅燈火。睡着的那會兒，我一直在思考剛纔讀的那本書，只是思路有點特別；我總覺得書裏說的事兒，甚麼教堂呀，四重奏呀，弗朗索瓦一世和查理五世爭強鬥勝呀，全都同我直接有關。這種念頭直到我醒來之後還延續了好幾秒鐘；它倒與我的理性不很相悖，只是象眼罩似的矇住我的眼睛，使我一時覺察不到燭火早已熄滅……
他一邊寫，同學們一邊按照着手裏的資料對照，結果發現，居然一字不差。
唐正書寫的速度極快，噼裏啪啦落筆，很快就寫滿了一張黑板，將另外一張黑板拉過來，又開始狂寫。
十分鐘後，黑板已經裝載不下字了，然後，唐正如偏執狂一般在一個最後的空白角落裏用法語寫上——我真不會口語。
似乎覺得這還不算完，又用俄語寫下：我真不會口語。
接下來是東瀛語：我真不會口語。
再來是西班牙語：我真不會口語。
最後，是德語：我真不會口語。
末了，用華夏語寫上一句：我真不是來泡妞的。
然後，他將手裏的粉筆一彈，那顆只剩下指甲蓋大小的粉筆噗通一下掉進粉筆盒裏，他揣着兜，轉身走出教室。
這一幕，牛逼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