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小白的回憶
語文作文和英語閱讀題上密密麻麻地畫滿了紅叉，分數低得讓人不忍直視。
郭東來瞥了一眼他的試卷，輕聲說道：“要不要我幫你補習語文？上次我考了年級第三。”
江小白搖了搖頭，繼續埋頭研究試卷，心裏卻在想着怎麼跟家長交代這次的成績。
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陸續收拾書包離開，教室裏的人越來越少。
校園廣播站播放着周杰倫的《發如雪》，熟悉的旋律在空蕩的校園裏迴盪。
江小白站在教學樓前，看着操場上零星的幾個學生背影，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這裏曾經是他跑過無數個早晨的地方，每一塊磚瓦似乎都刻着他的回憶。
記得剛入學時，他總是踩點到校，每次都要在操場上狂奔，生怕遲到。
夜風輕輕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帶來一陣清新的草木香。
江小白突然感覺有些恍惚，彷彿青春就像這陣風一樣，想要抓住，卻總是從指縫間溜走。
他站在那裏，看着天邊最後一抹晚霞，心裏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最後一節課終於結束，同學們收拾書本的聲音此起彼伏。
公交車緩緩行駛在夜色中，車廂裏的燈光昏黃而溫暖。
路邊的店鋪招牌一個接一個地從窗外掠過，霓虹燈在玻璃上映出斑斕的色彩。
江小白望着窗外飛逝的街景，眼神有些恍惚，腦海中不斷回放着今天發生的一切。
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郭東來發來的表情包，一個戴着墨鏡的滑稽表情。
江小白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望向窗外，任由手機屏幕暗下去。
“喂，發甚麼呆呢？”郭東來用手肘輕輕捅了捅江小白的腰，“從放學到現在你就跟丟了魂似的。”
江小白依舊沒有回應，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車廂里人不多，零星坐着幾個疲憊的上班族，還有兩三個揹着書包的學生。
“東來。”就在郭東來準備繼續說點甚麼的時候，江小白突然轉過頭，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那表情認真得嚇人，郭東來甚至能看到他眼中閃爍的光。
“嗯？怎麼了？”郭東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認真勁兒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我有件特別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江小白的語氣異常鄭重，就像要宣佈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郭東來不由得屏住呼吸，身子也跟着湊近了幾分，生怕錯過甚麼重要信息。
“你是個傻逼！”江小白猛地一巴掌拍在郭東來肩上，大笑着從座位上躥了起來。
“下一站到了，請乘客......”車內廣播適時響起。
“我靠！江小白你給我站住！”郭東來反應過來後，氣急敗壞地追了上去，“你這個王八蛋！”
江小白一個箭步衝下公交車，站在站臺上笑得直不起腰。
夜風吹起他的校服衣角，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郭東來氣喘吁吁地追下車，看到江小白那副得意的樣子，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
“你小子，”郭東來一把摟住江小白的脖子，“裝得挺像啊，我還以爲你真要說甚麼大事呢！”
兩個少年在站臺上相視一笑，彷彿回到了初中時代。
那時候他們也總是這樣打打鬧鬧，一個惡作劇就能笑上半天。
江小白記得初中的時候，郭東來經常趁他不注意往他書包裏塞辣條。
每次打開書包都能聞到一股辣條味，害得他被老師說了好幾次。
這種熟悉又溫暖的感覺，讓江小白心裏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動。
“行了，我回去了。”江小白拍了拍郭東來的肩膀，“明天見。”
“誒，等等！”郭東來叫住他，“那個...奚美娟的事，你真沒事？”
江小白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早就過去了，你想多了。”
夜已經很深了，當江小白推開家門時，廚房裏傳來輕微的響動。
“小白回來了？”胡紫蘭溫柔的聲音從廚房飄出來，伴隨着微弱的爐火聲。
江小白換好拖鞋，走進廚房就看到母親正在熱牛奶。
鍋裏的牛奶冒着熱氣，散發出淡淡的奶香。
“小白，晚自習辛苦了吧？”胡紫蘭一邊調着火候，一邊輕聲問道。
她的聲音裏帶着關切，目光不時瞥向兒子疲憊的臉龐。
廚房裏瀰漫着牛奶的香甜氣息，讓人感到無比安心。
胡紫蘭將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裏，又從櫥櫃裏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麪包。
那是江小白最愛喫的紅豆麪包，還特意熱過，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來，趁熱喝。”她將牛奶遞給兒子，目光中滿是心疼。
看着兒子疲憊的樣子，胡紫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江小白的頭髮有些凌亂，還帶着外面的涼意。
“媽，我不是小孩子了。”江小白嘴上這麼說，卻沒有躲開母親的手。
他低頭喝着溫熱的牛奶，任由母親的手輕撫着自己的頭髮。
“小白，”胡紫蘭一邊收拾着餐具，一邊若有所思地說，“媽媽覺得你以後上了大學可以去學生會鍛鍊一下。”
“嗯？”江小白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着母親。
“你爸當年在學生會可是收穫很多呢，”胡紫蘭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從一開始結結巴巴說不出話，到後來能在臺上侃侃而談，真的成長了很多。”
江小白低頭繼續喝着牛奶，隨口應道：“嗯，到時候再說吧。”
他知道母親是在擔心自己太內向，希望他能多鍛鍊。
回到自己的臥室，江小白打開臺燈，溫暖的光線灑在書桌上。
一張泛黃的《七龍珠》貼紙還貼在桌角，那是初中時最喜歡的動漫。
貼紙上的悟空笑得燦爛，彷彿在提醒他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那臺陪伴了自己整個高中的步步高復讀機，機身已經有些褪色。
這臺復讀機見證了他無數個挑燈夜讀的時刻，也記錄了他一次次的進步。
翻開抽屜裏的日記本，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當初稚嫩的字跡。
“時光飛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