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意離婚

第4章 同意離婚

夜幕降臨，醫院的加護病房裏燈光柔和。

賀宇安靜靜地守在母親的牀邊，爲了防止她醒來後有甚麼過激的行爲，他只能自己時刻看着。

他倒了一杯水，輕輕地喝了一口，試圖緩解喉嚨的乾澀，目光落在母親平靜的臉上。

醫生剛剛送來的檢查報告他看了好幾遍，層層的窒息感將他一點一點包裹起來。

有時候他真的實在想不通。

他從來沒做過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偶爾還會見義勇爲地做點好事，爲甚麼命運卻不放過他？

父親破產跳樓去世了，他自己胃癌晚期，母親抑鬱了那麼久，自S還查出肝衰竭......

而他最愛的人，他的妻子——卻恨他入骨。

賀宇安的手緊緊地捏着檢查單，直到發皺。

盛月彤。

這個名字就像是懸在他心上的一把刀，時不時地刺他一下，偶爾刺痛，偶爾鮮血淋漓，留下痕跡。

......

在空曠的病房裏，聽着心率監測儀的“嘀嘀”聲規律地響着，賀宇安苦笑出聲。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盛月彤的號碼。

電話那頭的她迅速接起，語氣中帶着一貫的不耐：“怎麼，想清楚了？”她的話讓賀宇安猛然想起，之前她讓他考慮的離婚的事。

她是不是以爲這個電話是來告訴她自己的決定的，才接的這麼快？

突然間，他的胃疼加劇，彷彿連身體也在抗議這一刻的沉重。賀宇安深吸一口氣，緊握手機，試圖讓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月彤，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個忙。”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幫忙？我早就警告過你，別自作聰明。現在事情鬧大了，知道來求我了？”

事情鬧大？賀宇安一時沒能領會她的意思：“甚麼意思？”

“別裝傻了。如果不是網上的輿論壓力，你估計還會繼續忍下去吧？”盛月彤的聲音很不滿。

賀宇安愣了愣，隨後將手機設置爲免提，切換到後臺。

屏幕上，微博的推送消息赫然在目：盛氏總裁的先生在醫院連續出手傷人。

這一刻，他全明白了。

程文爲了得到盛月彤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盛月彤聽到電話那邊沉默下去，繼續冷冷地說：“賀宇安，你在我面前不是一直表現得很溫順嗎？怎麼一到外面就這麼囂張？”

這樣明顯的誣陷，賀宇安不相信盛月彤會看不懂。但或許因爲主角是他，她選擇了視而不見。

他的心臟被一股酸楚感充斥，胃部的疼痛讓他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用力按住腹部，心中自嘲：你不是我的胃嗎？怎麼也來欺負我？

他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說甚麼，因爲無論他說甚麼，盛月彤都不會相信。

盛月彤的耐心顯然已經耗盡：“這件事我可以幫你擺平，只要你現在同意離婚。賀宇安，我最後提醒你——這兩個視頻足以讓你名譽掃地。如果你不想收到法院的傳票，就儘快做決定。”

醫院的冷氣開得有些低，賀宇安感到一陣寒意，他不自覺地靠近了病牀，目光失焦地凝視着母親蒼白的臉，終於緩緩開口：“你真的想離婚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簡潔的“嗯”。

這個字如同重錘一般擊打在他的心上，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對於不愛他的盛月彤，他無能爲力。

現在，就連他最親近的人都想要離他而去，而他自己，也即將離開這個世界......

他怎麼還能繼續拖累她？不愛他也挺好的，至少她不會因此而痛苦。

“我答應和你離婚，但我要一筆錢。”

然而，話落之後對面一陣沉默。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才發現它不知何時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

賀宇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慘淡的笑容。

他不知道盛月彤是否聽到了他最後的請求，也不知道她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