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石頭是土豆?
剛出屋門,跑在最前頭的姜大忠猛地頓住,害得後頭幾人一個撞一個,東倒西歪。
“哥,你幹嘛?”
“別傻愣着,趕緊去找你妹妹。”
姜二筒抬手,指着院子裏的身影,“娘,在呢。”
聞言,他們一個個瞧過去,就見姜早正蹲在石頭牆角,一聲不吭,也不知在幹啥。
沒人懂,姜早此刻的內心有多凌亂。
眼前一堆石頭,它們嘰嘰喳喳聲音正源源不斷傳入她大腦。
【五頭,這人怎麼一直盯着咱們?眼圈發紅,樣貌清奇,怪嚇頭的。】
一顆石頭:【昨日差點被埋,怕不是嚇傻了。】
後頭一堆石頭嚶嚶嚶。
【大頭哥哥,別瞧熱鬧了,咱們回去找土豆族長吧。這片土地沒法再生存,族長爺爺正召集所有變異土豆們,要遷徙呢。】
【不急,那家子天沒亮就跑了,咱們等這幾人餓死了運走,夠族裏好久的養料。】
姜早木臉,土豆?
眼前明明一堆石頭,難道餓花眼了。
想了想,她扭身,對姜家人招手,“過來。”
等他們小跑過來後,很認真的問:“你們看到了甚麼?”
姜大忠啊一聲,腦子不夠用。
姜二筒日常蹙眉。
姜豆翻白眼,“一堆石頭。”
柳言若湊過去,仔仔細細研究半天,忽然捂嘴哭了,“可憐的閨女。”
她懷疑閨女腦子燒糊塗了。
兄弟仨對視,恍然。
姜家人早沒影了,村裏其他人家也陸陸續續上路,到處哭聲不斷。
三兄弟出去轉一圈,回來跟柳言若說情況,見她正盯着一個布袋發呆,湊過去一瞧,大驚,“娘,哪來的糧?”
破舊布袋裏分明有半袋子炒好的麪粉。
柳言若目露悲慼,“估計是你們爺奶留下來的。”姜家老兩口將家裏所有喫的用的都帶走了,只留下了小半袋抄面,讓一家子怎麼活?
姜豆沉默片刻,“娘,三姐瞧着能走動了,燒也退下去了,要不咱們也動身,很快就能追上爺奶他們。”
家裏僅剩的糧食都在爺奶手裏,不追上去只能餓死,柳言若瞧着三個兒子有些意動,可想到老兩口對閨女的嫌棄,又不願。
更何況,瞧閨女模樣像燒糊塗了,這會兒又躺炕上睡着了。
“再等等吧,等阿早好點,萬一路上再病倒,娘怕她熬不住。”
她發了話,哥仨只能應下。
只是一家人都沒想到,姜早躺下又開始發燒,足足又睡了三天三夜。
要不是柳言若時不時喂她點水,怕被餓死。
養足精神氣,姜早神清氣爽走出屋子,一眼就瞧見了躺在院門口的姜大忠,臉色一變,急忙跑過去。
姜家三個半大小子,很能喫,一小袋米麪還不夠塞牙縫,一頓兩口三天下來餓得眼冒金星。
主要家裏存水也見了底。
姜大忠去村外找水,剛進院門就倒下了。
他面黃肌瘦,眼暈發昏,腳邊一個木桶歪倒撒了一地水,抬頭瞧見妹妹,露出一口白牙,“妹妹,你醒了真好,哥找到水源了。”
姜早靜靜瞧他,站起身慢悠悠走到牆邊,撿起一顆石頭,又蹲下,遞過去,“喫。”
大頭駭然,心底狂吼:【嚇死本土豆了,這人真燒傻了...五頭、二頭,救命,嚶嚶嚶...】
姜早自動屏蔽掉煩人心聲,直勾勾看姜大忠。
大忠悲慼,自家可愛妹妹真傻了,他邊流淚邊接過石頭,嘎吱一口咬下去。
好硬,牙好疼。
嗯?
味道好特別,有種喫土豆的錯覺,難道他餓暈了?
邊想,邊繼續嘎吱嘎吱啃。
大頭:【救命,好疼,要死了...】
牆邊其他石頭瑟瑟發抖,原本想等這家人餓死,它們撿現成肥料來着,不想竟遇上啃石狂魔。
姜家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起身,出門就對上正狂啃石頭滿嘴血的姜大忠,以及一臉漠然瞧着的姜早,一個個風中凌亂。
“天呢!兒啊!”柳言若飛撲過去,快手快腳打落兒子手中石頭,抱住兒子哭,“都怪娘沒本事,以前該大着膽子偷藏點糧食的,如今也不至於讓你們餓得啃石頭。”
姜大忠憨憨撓頭,感覺身上有了不少力氣,“娘,我找到水源了,那邊還有不少植物,咱們有喫的了。”
姜早已經撿起僅剩的大頭,捏在手中掂量,能喫有可能真是變異土豆,但很硬,蹦牙。
她對湊過來的姜二筒招呼,“二哥,生火,將木桶中剩下的水燒開。”
之所以喊二哥,是因爲大哥憨厚,二哥只會應聲、做事,小弟古靈精怪。
果然,姜豆見三姐一直盯着手中石頭瞧,也湊上來研究,但真沒能看出花來,只能不恥下問:“姐,這石頭有奇怪之處?”
姜早懶得搭理,打個哈欠,“沒。”
正好母親招呼姜豆扶人,他只能作罷,着急忙慌上前幫忙。
家裏糧食斷了,柳言若給大兒沖洗完嘴巴里傷口,也不得不考慮上路的事。
女兒正蹲在牆角數石頭,她躡手躡腳湊過去,學着她數石頭。
“共六十六塊。”柳言若奇怪,“院子裏甚麼時候多了這麼多石塊?”
感謝大頭、五頭呼朋喚友,口糧不少。
姜早滿意點頭,拍拍手起身,叮囑正尋思的母親,“娘,您繼續盯着。”
女兒笑了,柳言若喜得找不着北,連連點頭,還真蹲在原地繼續盯。
姜豆一雙眼珠死盯三姐,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見她跟大哥嘀嘀咕咕半天,不聲不響就要出院門,想也沒想一溜煙跟了上去。
“姐,你病好了?”
姜早慢悠悠走,“沒,有點燒。”
“哦,那咱們這是去哪兒?”
幾天過去,村裏早就空蕩蕩沒一絲煙火氣,青天白日燥熱的很。
姜早摸出一方手帕擦汗,“一會就知道了。”
好吧,姜豆很自然的伸手,卻見自家三姐擦完汗順手就塞回懷裏了,根本沒想照顧一下他這個小弟弟。
算了,衣袖湊活吧。
山上光禿禿的,除了偶爾有些歪倒的枯木樹枝以外,就是滿腳滿身的荒土。
兩人七拐八歪鑽進鑽出,就在姜豆眼暈時,終於在一個小山谷前停下了。
姜早指着一個石頭劃出來的記號,指揮小弟,“去,將樹枝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