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目望去,只見一名錦袍男子斜臥在街道正中,旁邊一個身着藍色衣裝的僕從正扶着他的肩膀,神色驚惶地不斷搖晃着他的身體,口中呼喊連連。
“你這樣是沒用的。”白思綺忍不住走上前去,“趕快,把他平放在地上。”
“甚麼?”藍衣僕從詫異地抬頭,眸中浮出濃濃的疑惑。
白思綺不耐煩地皺皺眉頭,傾身上前,一把打掉僕從的雙手,將錦袍男子平放在地上,雙手交叉放在他的胸膛上,開始有規律地按壓起來——她剛纔已經仔細觀察過,這男子面色發白嘴脣發紫,分明是身患心疾之症,也就是現代人所說的心臟病,要麼是受了甚麼刺激,要麼就是勞累過度,所以纔會暈倒在這鬧市之中,若不及時救治,只怕性命堪憂。
約摸過了半盞茶功夫,男子的臉色慢慢好轉,張嘴大喘了兩口氣,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公子!”僕從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扶起男子,激動得口不能言,“您真是嚇死阿德了!”
男子溫文一笑,目光卻落到白思綺身上,拱手施禮道:“多謝小姐相救,敢問小姐芳名?”
“不用了。”白思綺隨意一擺手,“既然身子有病,外出時就應該小心些。碧楠,我們走。”
“這位小姐,我家公子乃是好意,你怎麼能這樣?”藍衣僕從不樂意了,忍不住出聲責問。
“阿德!”錦袍公子用眼神制止僕從,再次向白思綺躬身施禮,“如此,仲淵多謝小姐。”
“不必。”白思綺淡然留下兩個字,帶着碧楠越過錦袍男子,繼續前行,全然沒有把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看着步伐輕捷的白思綺,再想着方纔的事,碧楠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大——一向來三步不出閨門的白家小姐,現在的將軍夫人,何時竟然變得如此見多識廣,處亂不驚起來?難道生了一場重病,人反而變得聰敏幹練起來不成?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直到日暮時分,白思綺方纔偕着碧楠迴轉府中,仍舊是直接進了臥房,簡單地用罷晚飯就卸妝就寢了。
這一夜,慕飛卿卻沒有出現,據外間的丫環們說,是去了鵑妍的臥房,白思綺聽了,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便拋諸腦後不再理論,倒是碧楠,暗暗地獨自傷心,偷偷抹了一番淚。
接下來的幾日,只要一有空閒,白思綺就會帶着碧楠出府,沒多久就把京都頊梁逛了個遍,對於城中的情形,也大約有了個底,只是那以後謀生的途徑,一時尚無着落,白思綺倒也不着急,因爲對現在的她而言,更重要的是趕緊讓這副嬌弱的身子強壯起來,要是總像以前那樣病病歪歪風一吹就倒,別說離開將軍府獨自謀生了,只怕多走兩步路,都會腰痠腿軟費力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