搪瓷小碗,碗底是掉了漆皮的大紅皮鯉魚。
清亮的菜湯壓根見不到幾片綠葉子,偶爾飄過去的蛋花零零散散的飄在表面讓李漢良忍不住嘀咕食堂老李是不是老家的母豬揣了二胎,把本該屬於公家的雞蛋悄摸摸的給昧進了自己的腰包裏。
他甩了甩頭,然後湊着嘴上去咕嘟咕嘟的將碗裏的菜湯一飲而盡,隨手再塞進幾口雜糧饅頭,藉着寡淡無味的湯水艱難的往五臟廟裏送。
沒的辦法,誰讓這年頭主要以粗糧爲主,愣是半點細糧也不放丁點,玉米麪加高粱面兒還混着點富康一般的腸胃還真難以招架。
唯一可圈可點的就是不限量。
索性李漢良也不是啥矯情的人。
都說半大小子喫死老子,二十來歲的年紀,身體剛剛長成飯量大已經成了標配,再加上肚子裏成天沒啥油水,能喫上一頓飽飯就足夠燒香拜佛了。
哐噹一聲放下飯碗,李漢良毫無風度的打了一個飽嗝。
說實話,就連李漢良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爲甚麼一覺醒來就重生到了78年的同名小青年身上。
上輩子的李漢良公家出身,是第一批下海喫螃蟹的人。
以至於後來的李總有錢有事業,極高的社會地位賦予了他財富的同時,見慣了商場爾虞我詐的李漢良能夠坦然的面對絕大多數的突發狀況,所以不至於爲了這丁點的破事兒就要死要活,總體來說心態還算穩定。
“李漢良,我跟你講話你聽沒聽到。”
身前傳來一個不悅的女聲。
李漢良抬起頭眯着眼打量身前的姑娘,年紀看起來和自己相仿,穿着和自己一樣的工人服裝。不過頭上的黑髮全纏成了兩條辮子,隨意的搭在兩旁,露出光潔白嫩的額頭。
不過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是,這姑娘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讓她看起來多了一分文縐縐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