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挖人牆角應該是勾引已婚之人,或破壞心意相通的眷侶。且不說衡陽哥哥與夏小姐並未成親,單是感情一面,似乎就不成立。”
我對這套歪理簡直歎爲觀止,秦夫人也是從未聽說,怒道,“侯府與丞相府早有婚約是衆所周知,庚帖已換便是默認,大召是民風開放,但也不意味着可以不知廉恥!”
“秦夫人息怒,姚雪只是發表自己的見解,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姚雪私以爲,成親乃人生大事,應遵循自己心意,否則便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我深以爲然,雖然蘇姚雪人不行,但是最後一句說的倒是沒錯。
秦夫人冷笑一聲,“那照你所說,婚約豈不成了兒戲?”
“自然不是,只不過,民女認爲婚約的簽訂應徵得雙方同意纔可作數。”
“哼,黃口小兒,你難道不知何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蘇姚雪皺眉,“這都是糟粕,各人的人生應由自己作主,父母也不能強行插手子女的選擇。”
“你倒是有想法,所以你就搶奪他人夫婿?”
“我沒......”
“好了,”齊衡陽出聲打斷,“秦夫人多慮了,我與姚雪並無出格之舉,方纔只是姚雪崴傷了腳,我出手相扶而已,並無秦夫人所說那些東西,這樣無意義的爭論實屬沒必要。”
秦夫人瞥了一眼蘇姚雪明顯紅腫的腳踝,到底是沒再多說甚麼。
我見事態向着平息方向發展,這哪成?這我怎麼退婚?
我紅着眼眶上前,悲聲道,“可你是我的未婚夫婿,怎可大庭廣衆之下與其他女子摟摟抱抱!你可曾顧慮過我的臉面,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我說過了,姚雪傷了腳。”齊衡陽眼底泛起一絲煩躁。
“傷了腳又怎樣?街上那麼多可憐人,你怎麼不都幫幫?傷了腳她不能回家麼?這是哪門子的理由,就算退一步來講,讓小廝扶着不行?就偏偏要賴在一個有婚約的男子身上?”
“那時她剛崴傷,想看了煙花再回,我沒多想。”
“爲甚麼不多想?齊衡陽你還記不記得,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婿!”
我知道齊衡陽最討厭我提起婚約這種事,他總覺得是個束縛,果然他惱了。
“夠了!未婚夫未婚夫,夏清悅,你能不能別總拿未婚夫說事?我從未承認過這門親事,一直以來都是你一廂情願。”齊衡陽看向我的眼中充斥着厭惡。
我不懂齊衡陽對我的厭惡從何而來,又是怎麼理直氣壯說出這種話的。
既然不承認,那爲何從不提出抗議,反而心安理得享受我的付出?
我沒忍住問了出來。
“我說有用麼?自小你便糾纏我,我稍微說點重話你就去府中哭鬧,引得我爹孃教訓,然後又假惺惺來安慰我。夏清悅,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爲真令我噁心。”齊衡陽神色鄙夷。
我忍不住冷笑,自從知道齊衡陽是我的未婚夫婿後,我就將自己按照侯府主母的標準培養,事事以他爲先,自然要熟悉瞭解他的喜好。
可那時他對我特別冷淡疏離,還時常嫌棄我“一副小媳婦兒樣”,我就只好去找永昌侯夫婦打聽,有時心中難過忍不住落淚,永昌侯夫婦便叫他哄哄我。
可他一次沒來過,反倒將自己鎖在房間絕食,我捨不得他捱餓,眼淚沒幹就去哄他。
沒想到他竟覺得,我是去告狀的,還把我的關心當成作戲。
“你對我好,那是你對我的補償,是你欠我的。你這人,慣會惺惺作態,家中長輩都偏向你,我每次剛提起對你沒感情的話頭,你就裝模作樣掉眼淚,長輩只會訓斥我不懂事,叫我不要再提。你說,這種情況我怎麼說?”
是這樣麼?難道不是你用話羞辱我,我才哭的麼?
原來在你眼裏,我竟是這麼不堪。
“齊衡陽,你真是沒有心,算我一腔真情赴了空。”
“好,一直以來,是我對你造成了困擾,既然如此,我們退親吧。”
我拉住憤憤不平的秦夫人,對着齊衡陽語氣平淡道。
齊衡陽對上我的目光一愣,隨即嫌惡皺眉,“你又想耍甚麼花樣?我勸你收起那套欲擒故縱的把戲,拙劣透了!”
我笑了,嘴角諷刺,“齊衡陽,別用你那骯髒心思揣測我,別以爲你有多招人喜歡,欲擒故縱?笑話,說到底你不就是想退親麼?我成全你啊。”
齊衡陽薄脣緊抿,“夠了,夏清悅,你鬧起來沒完了是吧!”
我厲聲喝道,“誰鬧了?齊衡陽,我是在很認真的告訴你,我、要、退、親!”
我目光緊緊地逼視着齊衡陽,“你以爲只有你委屈麼?你以爲只有你不願麼?我告訴你,我比你更厭煩!自小周圍人就告訴我,你是我的未來夫婿,要以你爲中心,你喜歡甚麼我就必須迎合你,可是憑甚麼?憑甚麼我不能有自己的選擇!”
“但我雖心有不滿,卻仍試着去接納你,包容你,不是因爲我對你多麼情根深種,而是我的教養告訴我,不要輕易去否定一個人,即然能得長輩讚揚,那肯定是有過人之處,可以試着給他一個機會,可你呢?憑甚麼直接對我宣判了死刑!”
“你若當真不喜這樁親事,就應鄭重向長輩聲明,而不是一直逃避,盲目將責任歸咎於我。你可曾想過,我一心對你好又有甚麼錯?”
“你懦弱自私,不敢對抗,只會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方式對我表達不滿。”
“這麼多年,即便我有些不是之處,可對你何曾有過輕怠?
哪怕我喂只街上的流浪狗,也早該對我熱情擺尾了!”
“齊衡陽,你這種自私又無能的懦夫,誰愛要誰要!”
“我要和你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