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畫風突變
“都死了嗎?來人!快來人!”魏元州一邊不停刨土,一邊朝旁邊的人大吼。
他滿頭大汗,臉色慘白,滿身都是泥漿,臉上血跡和泥水混在一起,哪裏還有一點翩翩公子的模樣。
可他毫不在乎,只不停地用手刨土,大喊着溫瑜的名字。
“溫瑜……你給我出來……”不停重複着。
而在他旁邊,剛纔還哭得不能自已的立夏,這下反而呆在原地,瞪着大眼,一臉驚愕地看着他。
還有旁邊其他的人,個個都是一臉懵逼,誰也沒出聲,誰也沒動。
就這麼過了會兒,立夏先反應過來,看着狼狽不堪的魏元州,嚥了咽口水試探着喊他。
“三爺……大娘子她……”
她話沒說完,魏元州一聲怒吼打斷她。
“不準胡說!給我挖,快給我挖!”
他整個人哆嗦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道。
“不會的,她不會的!她不會有事,老天爺不會收她!”
溫瑜從另一邊轉過來,正好聽到魏元州撲在土堆邊的“瘋言瘋語”。
他像剛從泥潭裏爬出來似的,手指上也紅紅黃黃一片,可他就像沒感覺似的,一直不停地挖着土。
嘴裏不停念道:“禍害遺千年,溫瑜你這種沒有婦德,罪犯七出,只配一紙休書的女人,別說閻王爺不會收你,就算你下了地獄,也會被趕出來……”
溫瑜過來,就是因爲聽到他那樣悲苦地喊自己,又看到他一身狼狽卻那樣堅持要“救”自己,心裏不可自抑地生出了感動。
可這感動還沒維持住幾秒,就突然轉了畫風是怎麼回事?
偏偏那狗男人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假想中,任憑立夏去喊他、抓他、扯他,都被他打斷、甩開、無視。
“溫瑜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丫鬟婆子全賣了……”
魏元州還在惡狠狠的威脅,變着花樣罵她。
“你就算是死,也要先讓我一紙休書休了你……”
“溫瑜你這個死女人……”
在背後聽了個全程的溫瑜,心裏那叫一個酸爽啊!
終於,她聽不下去了,一步上前,狠狠一掌打在魏元州臉上,隨着“啪”的一聲脆響,魏元州“噗通”一下被掀翻在地。
他懵頭懵腦地望着彷彿從天而降的溫瑜,頓時傻在原地。
就那麼定定看了她幾秒,又發出“啊”的一聲尖叫,一個打挺從地上彈起來,蹦到溫瑜面前重重將她摟進了懷裏。
“你沒事……你沒事……”
魏元州反覆唸叨着這三個字,手臂越收越緊,就像生怕被人搶走他的珍寶似的。
他的頭深深埋在溫瑜的頸間,身體輕輕顫抖着。
原本還想補上兩拳兩腿的溫瑜,被他這一系列的操作打懵了。
這人……
抱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那埋在她肩膀上的腦袋,似乎發出了類似嗚咽的聲音。
他……哭了?
溫瑜怔了一怔,撇撇嘴去拉他的手,粗聲粗氣地訓斥。
“老孃這還沒死呢?你哭個甚麼喪!”
她用了力氣,卻一把沒把魏元州的手拉開,他甚至還更用力的箍緊了。
“你鬆開!”溫瑜又扯他的手臂,“你勒死我了!”
她埋怨了一句,魏元州這才鬆開了手,收手的時候快速在臉上抹了一把,滿手的泥抹了一臉。
溫瑜嫌棄地看着他,怎麼看怎麼像個傻子!
雖然魏元州一臉的泥,看不出甚麼表情,但他那倔強傲嬌的小眼神卻是沒有瞞過溫瑜。
剛纔好不容易纔冒了點頭的溫情,“噗拉”一下被掐滅了。
“你剛纔是不是以爲我被埋了,想救我來着?”溫瑜挑着眉看着他。
“屁!”魏元州傲嬌地斜了她一眼,“小爺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死透了,好放炮竹以示慶賀。”
“你找死!”
溫瑜抬手就要打他,魏元州一步跳開,躲開了。
氣氛打破,沒人再提魏元州前面的悲傷,溫瑜的注意力也重新轉移到山體滑坡上。
經過這麼連續的滑坡,東面這一座荒山變成了一座小山丘,滑坡危險反倒是解除了,可也堵了河道,要是再發大水絕對會形成堰塞湖。
正在溫瑜對着河道犯愁的時候,後面村民來報,何平從上游回來了,京兆衙門裏的人也到了,大家又趕忙往回趕。
回到村裏,溫瑜才知道,來的除了有京兆衙門的人,竟然還有一隊營房官兵。
溫瑜不免驚喜,“原來你們這裏,也有官兵救災啊!”
元寶正在心疼泥猴子一樣的魏元州,聞言道:“這都是三爺說服祁將軍請回來幫忙的人。”
溫瑜愕然看向魏元州,他傲嬌得沒有看她一眼,一心嫌棄地扯着自己的衣袍喊元寶。
“伺候爺去沐浴更衣,有辱斯文!”
有官方人士到來,溫瑜對於救災和疏通河道的工作就全權移交了,也正式見到了古代勞動人民的力量和智慧。
衙門和軍營的人在青山村前後足足待了十天,跟村民一起,終於重新開了東山的路,也挖通了河道,雖然河面仍然被佔去一半,但好歹解除了堰塞湖的危機。
而東山變成了矮山丘,山上新栽種的梨苗也全毀了,新翻出來的山體更荒了,連根草都沒有。
搶險結束,溫瑜親自給衙門和軍營的人都封了銀子,好喫好喝的宴請了一頓將人送走了。
最後的災後重建工作還是得自己來,洪水這麼一過,麥子毀了不少,剛冒出點芽頭的秧苗也全被沖走了。
原本還有點指望的收成,一下子又變成了饑荒。
上百口子等着喫飯,溫瑜表示古代生活太艱難,弄得她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