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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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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雲淮心裏一怔。

“夫君這是要讓我獨自回門麼?”

她說着,聲音微顫,極力攥着拳頭讓自己穩住情緒。

姜嬤嬤也蹙眉,“公子,外嫁的女子可斷然沒有獨自回門的道理,這要是說出去姑娘日後還怎麼在上京抬起頭來。”

回門丈夫不陪,明擺着在家不受寵,婆家不在意,京城多的是捧高踩低之人,這不是擺明給人家笑話麼。

晏若川也知不妥,但又掛念着江早,掙扎一番他還是拉住雲淮的手。

“你就先去着,我馬上就追來。”

雲淮看了他一眼,抽回被他握着的手。

“好,夫君慢來。”淡淡一句,卻是道不盡的失落失望。

“還有一事要你去辦。”晏若川喊住了她,拿出一片布料。

“你這布是往哪兒買的?”

看着那大紅色的緞料,雲淮道:“這買不到,是祖母原先自己織染的。”

“那就正好,你回雲府去拿兩匹回來,早早喜歡這料子,想做件衣服。”

杏眸一暗,雲淮深深看着他,“夫君說的可是認真的?這布料尋常人穿不得。”

晏若川卻蹙眉,“自是認真的,何況這布哪有人穿不得的道理?難道你連兩匹布都不捨得麼?”

他的質問刺着雲淮的心,就這麼看着他,好似自己就是個吝嗇鬼。

她不由又想起昨日他要休自己的話,垂眸斂下眼底的神色不讓別人看見,淡淡嗯了一聲上了馬車。

一上車芷妍就忍不住了。

“公子真是的,一口一個早早,好不親切!那個**子也怪會病的,專挑回門的時候病了,誰家回孃家自己一人去的,這不是她故意讓人看姑娘笑話麼!”

“還讓回去拿布,當真有臉說!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姑娘回家打秋風呢!”

姜嬤嬤趕緊捂住她的嘴。

“小祖宗,你說話小心些,這晏家的僕人可都姓晏,你可別給姑娘招惹麻煩。”

芷妍臉都氣紅了,“我就是氣不過嘛,姑娘太委屈了!”

誰家妾室敢穿正紅的,少公子當真沒把他們姑娘放在眼裏。

雲淮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不委屈的,馬上到雲府了,別露出這般模樣,即便他不去,我們也得笑呵呵的,這樣別人纔不會笑話猜測。”

芷妍悶悶嗯了一句,只覺得心裏壓抑的緊。

雲家沒有晏家那麼複雜,老兩位接連走了以後,家裏就只剩雲老爺和妻子還有云淮的弟弟,雲承。

成婚五年,除了回門時來過一次,這是她第二次回孃家。

老管家朝後看了看,“姑娘,就你一人回來麼?姑爺呢?”

雲淮只能道:“他有事未處理完,得耽擱一會兒,讓我先來。”

老管家一嘆,引着她便進去了。

時隔五年再次回到自己家,雲淮只覺得這個家陌生的緊,就像自己的晚煙閣,雖說外面沒變,但裏面卻大變樣。

“家裏重新粉飾過了麼?”

管家怔了一下,“之前的是老夫人依您佈置的,可公子覺得太過枯燥乏味,就重新佈置了一番。”

說着他又道:“姑娘走吧,老爺夫人等着呢。”

聞言,雲淮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她也只是斂下神色,沒有多說甚麼。

穿過九曲迴廊,也到了地方,一進屋就見父母已經坐好了。

多年不見,父母都蒼老了許多,父親白了鬍子,母親白了鬢角,就連自己的弟弟也長成個大小夥了。

“見過父親,母親。”

這時原該雲承朝他行禮的,偏生他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懶洋洋逗着蟈蟈,正眼都沒看雲淮。

聽見雲淮要回門,老兩位特意盛裝打扮着,瞧着雲淮自己一個人,母親趙氏蹙眉。

“不是說一起回門麼?怎麼只有你一人。”

“夫君有事,說耽擱一會兒,讓我先來。”雲淮恭恭敬敬。

雲寒舟頓時冷了臉,“自己一人你也有臉回來,早知還不如不來,丟人現眼!只叫人瞧不起我們雲家,說我們雲家教女無方!”

話落他一拂袖,負手就走。

雲淮心頭一緊,就聽趙氏道:“可是你做了甚麼惹得夫家厭棄了?”

晏家雖說不是權貴,但老爺子也是當過太傅的人,雖如今退到國子監當監正,但最重禮數,斷然不會讓這般事情發生的。

“女兒沒有,只是夫君被家中事絆住了腳而已。”

趙氏輕輕一嘆,和雲淮七分像的眸子看着她。

“你啊,總是這般單純,他哪兒是被絆住腳,分明是不願和你一起來。”

頓了頓,她繼續道:“你們分開三年,聽說他和一個孤女不清不楚,做女子得大肚些,誰家沒個三妻四妾,別因爲妒忌落人口舌。”

“對丈夫要恭敬,他若真心寵愛那個女子,找機會就抬了她,對她好些,若川總會瞧在這份上對你好些的。”

“你也是,得抓緊時間給他多生幾個孩子,女人家有了孩子傍身,地位才穩當。”

今日天陰,整個屋子光線也暗,趙氏這麼說着,雲淮心頭更是不舒服。

久久後,她纔開口。

“母親,他想休了我......”

“鐺──”

趙氏手裏的茶碗掉在地上。

“好端端他怎麼會有這個念頭,若川性子是最溫和的,你且和我說實話,是不是做了甚麼難容之事了!”

不似方纔的溫聲細語,趙氏如今質問的話猶如利劍架在雲淮脖頸上,好似她說不出個所以然就要割了她的血肉一般。

“母親覺得我能做甚麼?”

雲淮反問,話裏出奇的平淡,好似已經習慣他們這般無理由的怪罪一樣。

趙氏被問的一噎,自己的孩子自己也知道,她一嘆。

“女子被休是醜聞,你也別怪我心狠,若你當真被休,這個家斷然是沒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夫人,此話說的太重了!”姜嬤嬤忍不住出聲。

趙氏卻道:“不是我說的重,而是事情確實如此,先不說她回來會讓我們一家抬不起頭,承兒也難說親事,就說自打她出嫁後,承兒就把她的院子拆了修了個亭子,回來她住哪兒啊?”

她的聲音迴盪,雲淮靜靜看着茶水,眼底平靜的出奇。

倒是芷妍憋着一口氣,夫人從小偏心大公子不說,居然還縱容他拆了姑娘的屋子!這完全是不想姑娘回來啊!

趙氏又道:“總之不管如何你萬不能被他休了,就算賴也得賴在他家,倘若他鐵了心,你大可上吊死在他們家,也全了你的名聲。”

雲淮抬眸看着她,對她冷漠的也習慣了。

“女兒知道。”

“還有,你的女德女戒也要牢牢記着,在別人家不能犯錯,若川小小年紀就做了大理寺少卿,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你再怎麼都要巴結住了!你弟弟可還等着你幫忙呢。”

雲承也在一旁道:“是啊姐姐,今年科考我又落了榜,我想了想,可能我不太適合讀書,等日後姐夫給我尋個差事就是了。”

雲承比雲淮小三歲,但眼裏的算計卻根本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

雲淮沒有接話,只是閒聊了幾句,從家裏拿了綢緞便走了。

站在雲府門外,她深深看着緊閉的朱漆門,又看了看空蕩蕩的街道。

晏若川始終沒來。

“姑娘,夫人他們當真狠心,不爲您抱不平就罷了,怎麼反而還怪您呢。”芷妍道。

狠心麼?

雲淮一怔,好似從小到大都是這般。

母親總是教育她以夫爲天,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孝敬公婆,關心丈夫,早日生孩子,最好生個五六七八個開枝散葉,連同父親一樣對她百般嚴格,連喫飯喝水睡覺都要規規矩矩一板一眼。

小時候她也羨慕弟弟可以肆意妄爲,可以在府裏亂跑亂跳,可以隨便說隨便做,就連喫飯也可以想喫甚麼喫甚麼,甚至不用站在旁邊等。

可她不同,她行要蓮步輕移,身正筆直,端莊大方;言要三思,遇事不怒;性子要大肚寬容,隱忍溫順,不得出風頭;喫飯要等長輩喫完才能上桌,喫的也是殘羹剩飯,有時清淡的被喫光了,她還只能餓肚子。

祖父父親美名其曰磨鍊心智,好嫁到人家不會丟人,母親則一味服從父親,只有祖母憐她會悄悄給她送點喫的。

思緒到了這裏雲淮莫名有些茫然,母親方纔的話迴盪在耳邊,她恍然覺得自己好像出嫁後就沒有家了......

姜嬤嬤打從雲淮是個奶孩子時就跟着帶着她了,雲淮是個甚麼隱忍沉默的性子她自然明瞭。

她更曉得,雲淮越平靜,心裏就越難受,只得道:“姑娘,走吧,愣在這兒會叫人笑話的。”

雲淮也回神,就這麼上了馬車。

可才走到半道,馬車“砰”的就塌了一邊,嚇了雲淮一跳。

“怎麼了?”

芷妍問着,車伕道:“少夫人,車軲轆突然壞了,若不然您先移步先到側邊的巷子呆一會兒,小人修好馬車您再上來。”

今日太陽大,雲淮也曬不住,弓着身子就要下車。

誰料剛出來,一輛馬車飛馳而過,險些把雲淮撞飛出去。

馬伕停下了車,駕馬隨從元一瞪着雲淮。

“那家不要命的,太師的車也敢攔!”

聽見是蕭執,雲淮心頭一震,趕忙行禮。

“臣婦沒看見馬車,這才驚了馬兒,太師贖罪。”

蕭執二指掀開車簾,就這麼看着福身行禮的雲淮,也將她眉間的愁苦看在眼裏。

“驚了馬無事,若是傷到夫人,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雲淮搖頭,“臣婦無事。”

蕭執又看向芷妍抱着的那兩匹錦緞,“料子是好,但夫人配它恐有大禍,好生珍藏纔是。”

雲淮一怔,不由抬眸,瞧見蕭執的臉時她眸子一縮,驚豔在眼底化開,但只是一瞬,她又斂下,正色道:“臣婦知曉,多謝太師提點。”

蕭執放下簾子,雲淮當即行禮。

“恭送太師......”

直到他走遠,芷妍才鬆了口氣。

“姑娘,這蕭太師好強的威壓啊,奴婢都不敢看他,四年前我們去宿州時他還籍籍無名,怎麼現在就權傾朝野了呢,奴婢聽說他肆意妄爲兇狠殘暴,想S誰S誰呢......”

姜嬤嬤也有些心有餘悸,“可不是,半年前蘇州首富的兒子衝撞了他的馬車,他當街就把人家頭砍了,那楊老爺氣不過敲了登聞鼓,誰料當晚就死了全家,家產也沒了,大家都在傳是蕭太師做的呢。”

剛纔簾子掀開的那一刻她也是揪緊了心,生怕被髮難,好在沒事......

憶着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雲淮緩緩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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