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奉陪
第十四章 奉陪
醫館三樓迴盪着報警器尖銳的嗡叫。
陵魚打個哈欠，抓着周燈衣領要回去。
門外已經有人開始撞門了。
一片混亂。
周燈先送陵魚回了山海經，也來不及細看保險箱裏的東西，大略一眼過去，裏面整整齊齊的碼了不少鈔票，鈔票上放着個老式藍張本，旁邊還有個精緻的木盒。
應該就是他要找的東西了。
聲音越來越大，咒罵和砸門聲融在一起。
周燈收起了賬本木盒，過去打開了窗戶，向下望了望。
這裏是三樓。
要是身體沒問題，估計還能試一試。
但他現在的狀態，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好在周燈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玩甚麼極限。
下方二樓側位的一扇窗是半開的，裏面的聲控燈亮着，能看出來是個衛生間。
他扯下窗簾系成死結，一端甩出窗外，另一端....他在辦公室裏張望了一圈，最後系在了白院長高檔純木老闆椅的扶手處。
試了試還算穩的住，周燈翻身出了窗子。
他單手抓着窗簾，身體懸在外晃了半圈，腰弓發力，腳踩二樓檐頂，慢慢的挪動到窗前，一腳踹開防蠅簾，躍進窗中。
與此同時。
辦公室的門被撞開了。
周燈不顧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楚，咬牙撲過去關了窗戶。
他靠在窗前，聽着上方傳來的怒吼。
還不是能放鬆的時候。
他一根神經崩的死緊，半點也不敢鬆懈，周燈又不是超人，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疲累和痛楚一波波襲擊而來，眼前發黑，每邁出一步路，身體便要晃上兩晃。
冷汗打溼了上衣。
再撐一撐。
就快了。
時間差不多了。
他要儘快的帶着書魚離開。
周燈推開門，聽了一會兒響動，這纔開了鎖，走進樓梯間。
剛下到一樓。
一樓的安全門忽然被從外推開。
之前在三樓見到過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周燈，他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甚至還笑了笑，老熟人一樣招呼道：
“兄弟，可以啊，連我都差一點被你騙過去了。”
周燈嘆了口氣，“棋差一招啊。”
“不賴了。”中年男人讚賞的點點頭，“我差點真以爲你從窗戶逃走了。”
就算是反應過來，也都是跑到一樓後的事情了。
大門被白院長鎖的嚴嚴實實，人又被周燈踹昏過去，下面的人忙着開門時，他才琢磨過味來。
憑藉周燈現在的狀況，想要靠那勉強垂到二樓的窗簾溜走，和找死差不多。
而周燈看起來，並不是甚麼傻瓜。
他反應不算慢，臨時改了主意，才能在這把人堵住。
周燈聳聳肩，“那還真可惜。”
“你是個聰明人，把東西交出來，我不爲難你。”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甚麼。”
安全門狹小的玻璃能看到外面的黑影，樓上也傳來了腳步的聲響。
這一次，來回的路都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周燈插翅難飛。
似乎是覺得勝券在握，中年男人又笑道：
“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怎麼把保險箱打開，但裏面的東西，不是你能碰的，交出來，對我們都好。”
周燈也笑了，“你是你，我是我，別把我們混爲一談。”
他全然沒有身陷敵營的危機感，甚至還當着這羣人的面，掏出手機瞄了眼時間。
快午夜了。
看出他是不打算合作，中年男人沉下臉，“所以，你是不想給了？”
“我缺錢。”周燈靠住樓梯，一臉的誠懇，“特別缺，一大家子等我養活不說，外面還欠着一屁股債...”
“一百萬，你把東西給我，我現在可以付你一半。”
話沒說完，中年男人急匆匆的打斷了他。
周燈咧咧嘴，“你這錢我可花不踏實，還是你自己能留就留着吧，反正以後再也賺不到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黑色短棍憑空出現在掌心，一蹬樓梯借力，直衝男人的方向。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
血火裏混跡多年，周燈這一下，在他看來破綻百出。
他側身躲過短棍，同時一拳揮出，目標正是周燈肚腹。
周燈卻不戀戰。
一擊未中。
他抽身後退。
拳風虛虛掃過。
守在門外的人聽到聲響，進來便要動手幫忙。
中年男人搖頭制止，看着周燈的眼中尚存幾分警惕。
他方纔粗略掃了一眼白院長辦公室的保險箱，是從外被暴力破開，人力根本做不到，擔心的周燈的手裏還有甚麼後招。
常人哪能想到，世上還有異獸這等存在。
三對一，周燈怎麼看都沒勝算。
彷彿想要活下去，就只剩下了乖乖的交出東西求饒屈服這一條路。
但周燈卻笑了。
他來回的看了一圈這幾個人，喃喃道，“三個，上面兩個，還有個小的。”
剛進來的男人被他笑得一陣心底發涼，忍不住大聲喝道：
“你他媽的說甚麼呢？快點把東西交出來。”
周燈不理他。
中年男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還能冷靜的了？
一定還有後招！
中年男人心道不妙，招呼了其他人一聲，既然周燈不開口，就不要怪他們不客氣了。
反正他沒離開過這裏，人沒了，東西也可以慢慢找。
他們無聲的接近周燈。
三人包住了上下的樓梯。
周燈退無可退。
他卻絲毫不慌，臉上甚至有幾分戲謔。
直到雙方之間的距離縮減到一米左右，他纔開口道。
“你聽到了嗎？”
中年男人一愣，“甚麼？”
“鈴聲。”周燈看向遠方，“警鈴的聲音，聽到了嗎？”
像是爲了佐證他的話，警鈴聲自遠方傳來，在耳中飛速放大。
已經很近了。
用不到多長時間，這間醫院會被團團圍住，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周燈看着前方中年男人乍然失色的臉，微微的笑了。
所謂棋差一招，指得可不是他。
早在離開地下室的第一時間，周燈就發揮了良好公民該有的勇於和惡勢力作鬥爭的精神，將白氏醫館的內幕舉報出去。
他確實火大，但可不是傻瓜。
一人捅翻賊窩還能全身而退，是電影主角的絕活。
要等的人已經到了，周燈長出口氣，山海經在手裏顛了顛，挑眉問：
“兄弟，還繼續不了？我奉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