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次一定
第十三章 下次一定
白院長終於慌了。
三樓空無一人,他面前只有周燈。
黑色短棍虛虛的抵在眉心,他毫不懷疑,會在下一秒鐘揚起砸落。
“先生,其實這都是一場誤會,你也知道,病這種東西....哪裏都沒辦法保證百分百治好對不對?我們也是給病人一個希望,是好事....”
他抹着冷汗,聲音越來越小。
周燈氣笑了。
衣服穿久一點,還真把自己當人了。
神醫救世?
他也配!
山海經移置白院長的肩膀,向前推了推。
“帶我去你辦公室。”
白院長一愣,“這....”
“少廢話。”
其他人差不多要趕回來了,被周燈溜了一圈,現在都是一肚子的火,估計能讓他死的更難看點。
白院長心裏明白,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時間。
周燈乾脆抓他衣領,拖着向前走。
他的辦公室和白日去過的白醫生那間是一條長廊的左右兩端。
一腳踹開門,周燈先給白院長丟進去,關了門,才道:
“賬本,還有你那藥丸,都找出來。”
白院長一愣。
到底是老狐狸,他立刻察覺到周燈的意圖。
賬本可是個髒東西。
賣出天價的丹丸原料來路不清,走不了明道,一筆筆的賬自然是由白家人親自拿持。
可謂是立身之本。
要是露出去,白家也就完了。
白院長臉色忽青忽白,他深深的看了周燈一眼,走到辦公桌後摸索了一陣,最後放到桌上的,卻是一張銀行卡。
“這裏有五十萬,小夥子,你還年輕,做事留一線,對你有好處。”
他的目光落到了周燈身後,帶着若有若無的暗示。
能把一家醫館做成日進斗金的生意,白院長的依仗自然不單單是一隻書魚。
周燈想到剛纔那些人。
一個個的渾身匪氣,從小到大沒一個把命當回事,輕飄飄的像在談論喫飯喝水。
顯然,都是老手了。
白院長見他不說話,還以爲周燈被說動,連忙繼續道:
“不如我們和氣生財,你帶着錢離開,今天的事我們一筆勾銷,我保證不會讓他們動你!”
他就差拍着胸脯指天發誓。
但話是真是假,只有白院長心裏清楚。
放周燈走?
開甚麼玩笑!
聚寶盆都被人家看過了,周燈還活着一天,對於白家來說,就是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必須死。
白院長眼中寒光乍現。
周燈還是不說話,站在門前,等看他還能說出點甚麼來。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白院長咬緊牙關,心裏暗罵一聲,狠了狠心,彎腰從保險櫃裏摸出幾沓厚厚的鈔票。
‘砰’的一聲悶響。
鈔票被他砸在桌上。
捆鈔條炸裂,大片大片的粉紅在視線漫開,獨屬於金錢的銅臭香散了整間辦公室,白院長抽抽鼻子,心疼的要命。
周燈估算了下,最少有七八萬了。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和錢。
五十多萬擺在眼前,能緩解動物園多少的燃眉之急。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走到辦公桌前,在白院長欣喜的目光下撿起一張紙鈔。
“錢啊,可真是個好東西。”
手裏的紙鈔輕輕薄薄的,幾乎沒有重量。
這麼個東西,卻能讓人連良心都放棄。
“廢話說完了吧?雖然我很缺錢,但甚麼錢能拿,甚麼能不能拿,我還是清楚的。你這些,還是留着給自己買個好棺材吧。”
周燈不愛錢嗎?
不。
五百萬的麻煩懸在脖子上,他比誰都急着賺。
但沾着鮮血人命的鈔票,他光是碰一下,都彷彿能聽到無數哭嚎聲響在耳邊。
這是原則。
也是良知。
是做人最基本的東西。
周燈鬆了手。
紙鈔落回了桌上。
與此同時,周燈動了。
他左手撐在桌面,腳下一蹬,翻身跨過辦公桌,一腳踹在了白院長的胸口。
白院長多大的歲數,被他一腳過來,一聲沒吭,翻着白眼昏了過去。
周燈給他丟到一邊,在剛剛白院長站的位置找到個不大的保險箱。
老傢伙賊的很,拿了卡和錢後便把保險箱重新關上。
保險箱用了指紋數字混合的雙重密碼,還是六位數字。
周燈隨意的試了兩個,保險箱不僅沒打開,還發出了“滴滴”的警告。
門外隱隱傳來腳步交談混雜的聲響,之前被騙走的幾個人已經找回了三樓,正在一間間房的尋周燈。
沒多少時間了。
用山海經硬砸聲音太大,而且從硬度來看,保險櫃可比之前的鐵門堅固太多。
聲音越來越近。
用不了多少,他們就會找到這裏。
到時候可真的來不及了。
周燈額前見汗,顧不了太多,手裏山海長卷一揚。
蒼涼古老的氣息瀰漫開來,長卷之中,一尾人魚如賦生命般躍起,穿過點點漣漪,寸寸映入眼中。
她閉着眼,輪廓五官極爲精緻,肌膚雖是慘白,卻比打磨好的海底硨磲還要光潔幾分,深藍長髮胡亂披散,遮住大半光裸的肌膚。
她纖細的腰肢不足盈盈一握,在向下看去,那原本是修長雙腿的位置,被暗綠色的魚尾替代。
魚尾微顫,陵魚躍出山海經,直直跌入周燈懷中。
周燈一聲悶哼。
陵魚不重,架不住他幾近脫力。
不僅沒能接住,反而一人一魚滾到地上。
陵魚瞪大了眼睛,轉頭怒瞪周燈。
上次答應的承諾還沒兌現不說,竟還在沒水的地方叫她出來。
她又急又怒。
張牙舞爪的對着周燈比劃起來。
口中發出嘶嘶哈哈的聲音,不知道是在說些甚麼。
周燈這下是徹底動彈不得了,緩了會兒,才勻出力氣抬動左手挪到陵魚頭上拍了拍。
“乖,在幫我個忙。”
陵魚甩開他的手。
周燈指了指保險箱,“幫我把這個弄開。”
陵魚撇撇嘴。
周燈連連保證,“等回去,我一定第一時間把你送回水池裏。”
他像個拿着棒棒糖哄小姑娘的怪蜀黍,陵魚被騙了一次,要是能信就奇了怪了,她正想咬他一口當個警告,忽的鼻翼抽動,視線看向了周燈的右手。
他的右手軟綿綿的垂在身側,虎口處凝着乾涸的血。
陵魚抿了抿嘴,抬頭看了周燈一眼,眸中有複雜的神情一閃而過。
突的,她五指成爪,竟一把將保險櫃扣出個窟窿,鎖被扯下來丟到一邊。
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