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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無頭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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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錦山在士兵的帶路下,來到隔壁院子保安團,羅二桿子的一個營就在這裏駐紮。保安團大院建築結構與司令部大體相似,也是前後兩棟樓,段明住在前面這棟,房子位置和黃兆祥在司令部住的位置一樣。

劉錦山推門進屋,外間客廳裏已經坐了好幾個人,王縣長坐在一張沙發上,臉色煞白,兩眼無光,嘴裏唸唸有詞,幾個科長、局長則站在一旁,不敢出一口大氣,兩個警察守住了臥室的門口。還有一胖一瘦兩個探長在商量甚麼,見錦山來了,不再說話。房間裏瀰漫着一股濃烈的酒味。

羅慶秋迎上來,說道:“哥,我剛纔進去看了,人頭被砍了,只剩下一具無頭屍體,真夠慘!”

劉錦山問他道:“你們住在一個院子裏,昨晚就沒聽見甚麼聲音嗎?”

羅慶秋無奈搖搖頭,說道:“甚麼也沒聽見。早上兄弟們還都在抱怨,說剛來第一天就死了人,真他媽的晦氣!”

劉錦山本來就不痛快,聽他說這個,更加生氣,說道:“讓你們營的人管好自己的嘴,有甚麼好抱怨的,不就是死個人嗎?”

兩個探長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而後胖偵探走上前,說道:“劉司令,我們對死者做了檢查,據我們分析,似乎是利器砍斷脖子所造成的死亡……”

劉錦山斜眼看着他,真想抽他一個大嘴巴子。

胖探長避開劉錦山的眼神,繼續說道:“嗯……據我們判斷,似乎是斧頭所致。我們問了大門崗樓的衛兵,他們昨晚沒有聽見異常聲音,所以說兇手不是從正門進來的。後院是三層樓,兇手也不可能從翻過樓爬進來,所以我倆認爲,兇手是從隔壁院子爬牆進來的!在樓房與平房之間有一段短牆,兇手可以從那裏爬進來。”

劉錦山斜着眼問他道:“那你倆認爲是哪個院子爬進來的?”

胖探長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聽說昨晚您的部下與段團長發生了口角,還聲稱要剁了段團長……”

劉錦山勃然大怒:“你倆王八蛋懷疑是我的人乾的?”

瘦探長慌忙上前說道:“劉司令您別生氣,我們只是猜測,具體是不是,還要問一下才知道。”

劉錦山轉頭對羅慶秋說道:“二桿子,你去把徐雲給我叫來!”

羅慶秋轉身去了,不一會兒就從隔壁院子把睡眼惺忪的徐雲帶了來,張涼、鍾偉光、雷學民等人此時也聽到了消息,紛紛跟着一起趕來。

徐雲邊走邊罵:“老子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想睡個懶覺都不行啊……”

等羅慶秋告訴他段明被殺了,徐雲立馬來了精神,樂呵呵說道:“誰他媽這麼有種?老子昨晚真想剁了這個狗日的,今早兒那狗日的果真就被人剁了,哈哈,痛快,哈哈哈……”

鍾偉光說道:“徐大斧子,你就少說兩句吧!”

劉錦山聽見徐雲的說話聲,喝道:“徐雲,你他媽的快進來,你給這兩個人說,段團長是不是你殺的。”

徐雲進屋走到那倆探長面前,雙手叉腰,腰板一挺,牛眼睜圓,說道:“是老子殺的,又能怎樣!”

羅慶秋從背後戳了徐雲一把,道:“我說徐大斧子,是你乾的嗎,就往自己身上攬?”

徐雲梗着脖子不說話。

劉錦山氣得是七竅生煙。

屋裏所有的人包括那兩個探長一齊望向劉錦山。

劉錦山一時無話可說,指着鍾偉光等人說道:“你們幾個先把他帶回去,關起來!”

那兩個探長試圖阻攔,胖探長說:“劉司令,按法律,這個人是不是該由我們帶回去審理?”

劉錦山大眼一瞪,睚眥盡裂,怒喝道:“狗屁法律!你兩個算甚麼東西!我的人也輪到你們來審!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兩個的狗頭給砍下來!滾!”

兩個人灰溜溜走了,只剩下縣政府那些官員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劉錦山。

劉錦山返回司令部,上樓回到自己房間,甩上門,坐在椅子上,越想越生氣。

門外有人敲門,劉錦山說道:“門沒插!”

張涼推門進來了。

劉錦山有些驚訝。

張涼拉了一張凳子坐下,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師兄,你該不會真的認爲是徐雲乾的吧?”

劉錦山“哼”了一聲,說道:“我和徐雲認識快三十年了,他我還不瞭解?就是嘴上逞能!”

張涼說道:“我猜測有人想栽贓我們!”

“你覺得是誰?”

“不好說,我們剛一來,就出了人命案,而且還與我們牽扯上很大的關係,讓我們成了衆矢之的,這一招夠毒辣!”

“我覺得段明的死與之前黃兆祥的死有很大關係,甚至有可能是一個人所爲,他殺了段明,就是不讓我們找到線索!”劉錦山說道。

張涼點了點頭。

劉錦山嘆口氣說道:“段明就這樣悄無聲息被人殺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古怪得很。現在我們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處境也極不安全,千萬要小心謹慎!下午麻煩你去縣政府調查一下黃兆祥與段明的履歷,有甚麼情況請及時告訴我。對了,順道連這個王保文也查一查!”

張涼起身說道:“好的。”

張涼正要出門,錦山又說道:“張涼,現在咱們要齊心,咱內部可不能再出甚麼岔子了。”

張涼點點頭,說:“放心吧,劉師兄。”

劉錦山稍稍感到欣慰,心想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怎麼說話的張涼今兒竟然主動來找自己談話。徐雲、鍾偉光、雷學民等人打仗是把好手,可是對付這種錯綜複雜的案子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張涼是軍校時的師弟,心思縝密,做事小心,又是出了名的神槍手,從北伐起,就一直跟隨自己做副手,中原大戰時他完全可以出賣自己,以求得榮華富貴,但他沒有那樣做,最終從胡宗南的大營返回來投奔了自己。不過從那時起,也就寡言少語了。張涼當年的雄心壯志讓自己一手給弄成了泡影,心有怨恨也是情有可原。現在張涼主動來幫助自己分析案子,說明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慢慢活過來了,從陰影中慢慢走出來了。

劉錦山悶坐了一上午,喫過午飯睡了一覺,起牀後精神好多了。下午時分,錦山叫上鍾偉光,二人出了司令部,沿大街漫步。這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小縣城轉悠,遠處的大山連綿起伏,山風呼嘯,即便盛夏,縣城也覺不出太熱。要不是有這些煩心的案子,駐紮在這個小縣城還是挺愜意的。

拐出司令部大院,過了保安團部不遠,是一個十字路口,路口大樹下有一個戴着大墨鏡留着山羊鬍的算命瞎子擺着攤,畫着五行八卦,偶爾有一兩個人上前抽籤算卦測八字,丟幾毛錢。

劉錦山二人繼續往北走,過了一個路口,是一座修繕精美的閣樓,樓上一個匾寫着“匯香樓”,門口坐着兩個穿着旗袍的女子,翹着腳,露出白生生的兩條大腿,見了錦山二人,忙舉起手帕招呼:“長官,晚上有空來玩啊。”

劉錦山不良習慣有一些,但不好這一口,衝她們一笑,擺擺手,走開了。

守泉縣城不大,走半個時辰,就快到城牆了。兩人換了一條路往回走,卻看見一座大宅院,坐北向南,房屋林立,層層疊疊,好大的氣勢,這兩縱兩橫街道之間的地方,全被這一個宅院佔了,至少是個四進的院子,這宅院的東北角房屋卻很少。二人拐到宅院前的東西街,走到門前,蠻子門塗着硃紅漆,大門兩側兩個大石獅子張牙舞爪,門上寫着“丁府”二字。

劉錦山說道:“不知這是哪家爲富不仁的地主豪紳!”

鍾偉光笑道:“你怎麼知道人家爲富不仁?”

劉錦山“哼”了一聲,說道:“這種人家,能有幾個好東西!”

劉錦山出身貧苦,以前在村裏,受夠了那些大戶家孩子們的欺壓和歧視,所以見了這種大戶人家,打心裏沒有好感。鍾偉光改變不了劉錦山的這種偏見,只好笑笑,不再說話。

兩人準備再往南走,卻看見一羣小孩兒在街道上拍着手唱兒謠,劉錦山起初沒在意,後來聽着不對勁兒,小孩重新唱時,仔細聽了聽,這兒謠說道:

“守泉縣,有寶藏(cáng),

金銀珠寶千百斛,爭得你死我也傷;

守泉縣,兵難當,

前邊軍閥後邊匪,稀裏糊塗把命亡;

守泉縣,官(兒)不長,

虛名假利有何用,不如回家抱兒郎!”

劉錦山聽了寒毛直豎,原本轉好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壞了。

這他媽是誰寫的?

劉錦山靠上前去想打聽打聽孩子們從哪學的,這羣孩子見有穿軍裝的過來了,“譁”地一聲倒全跑了。

劉錦山討了個沒趣,只好繼續走路,等回到十字路口時,這才發現城裏已經空蕩蕩的了,那個算命瞎子正在**收攤子。此時剛過五點,太陽落了山,西邊大山的陰影遮住了整個縣城,冷颼颼的,只有天上的雲還有光暈。

劉錦山走到瞎子跟前,問道:“先生,現在天還早,怎麼城裏就見不到人影了,莫非這裏的人睡得早?”

瞎子沙啞着嗓子說道:“哦,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啊,請問是不是軍人?”

“正是。您也不是本地人吧?”

“哦,我老家東北的,東北淪陷了,就漂泊到此了。”

一提到這件事,錦山不僅黯然。稍過片刻又問道:“那您到這兒也有四五年了吧?”

“是啊是啊。”言語間頗有悽切之感。

錦山繼續問:“那您知不知道這兒人爲啥回家這麼早啊?”

“哦,長官有所不知,這個地方邪門的很啊,老總也早點回去吧。”

錦山很是納悶:“邪門?甚麼邪門?”

那瞎子長嘆一聲,說道:“厲鬼索命啊!”

那瞎子**收拾完東西,準備走了。

劉錦山忙問那瞎子:“甚麼厲鬼?”

瞎子嘆口氣說道:“長官,這守泉縣邪得很,是非之地,我勸長官還是儘早離開吧。”然後不再多言,**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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