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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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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霧

傑瑞喫完午飯,就開着新修好的那輛破舊的皮卡來到了鎮上。

這是鎮上唯一的一家修車和拖車公司。公司的老闆凱瑞先生經營着這家不大的修車店,他有兩個夥計,一個是黑人佛裏曼,一個是“獵手”。

佛裏曼和獵手都是傑瑞自小玩大的好朋友。本來,傑瑞想說服獵手跟他一起加入軍隊,但是,獵手沒有徵得家人的同意,只有放棄了這個想法,在老闆有需要的時候,纔來凱瑞先生這裏幫忙。

與他相比,佛裏曼是凱瑞先生的長期員工。作爲鎮上唯一的一家黑人,佛裏曼一家住在遠離鎮子的一片河谷。他目前是家裏唯一能夠帶來穩定收入的勞動力。佛裏曼還有個妹妹,他的夢想是將來能夠讓自己的妹妹成爲鎮上診所的護士,或者獲得獎學金,離開這裏,找到一份穩定的職業。

鎮上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傑瑞已經回來了。

當他把車開進了車行,正在修車的兩個傢伙和凱瑞先生都前來擁抱傑瑞。

“傑瑞,瞧,成了一個堅強的男人了!”凱瑞先生矮矮的個頭,擁抱完傑瑞,仰着光光的腦門對傑瑞說。

“謝謝凱瑞先生。”

獵手攤開雙臂,好像是難以置信般看着傑瑞:“上帝,不帶槍打獵的傑瑞竟然從阿富汗回來了!說好的阿卡四七呢?傑瑞傑瑞,你忘了!”說完一個熊抱。

輪到佛裏曼了,他笑着說:“嗨夥計,六年了,六年了!”,說罷伸出拳頭,跟傑瑞上下碰了幾下,然後握住了傑瑞的手。傑瑞一把把他拉了過去抱住:“嗨,老夥計,我可再也不想跟你去露營了。我已經受夠了露營了!”

幾個人哈哈一笑,傑瑞轉過身,看着那輛老爺車說:“幫我個忙,我可不想半路拋錨叫你們的拖車。”

凱瑞先生看了看,說:“噢噢,這可是老喬伊的車,我可沒在它身上少浪費力氣。好吧,爲了迎接你的回歸,我只收你零件錢。”

傑瑞對凱瑞先生笑了笑,用拳頭捅了捅佛裏曼結實的胸口,又拍拍獵手的肩膀,說了句:“謝謝了夥計們!”然後就走了出去。

離開了凱瑞先生的修車店,傑瑞去了趟銀行,從櫃員機裏取了些錢,然後直接奔向了警察局。

羅曼警長正翹着雙腿斜靠在椅子上一臉深沉地喝着午後咖啡。他一見傑瑞進來,立即就從桌面上放下了雙腿,露出了笑容·。

“啊,看來我們的英雄要加入我們的這個團隊了!”

傑瑞抱歉地衝羅曼警長笑了笑:“抱歉,警長。我只是想看看我父母的事故報告。”

羅曼警長顯得有些尷尬,立即收斂起了難得的笑容,恢復了平日裏的一臉兇相,他緊緊地盯着傑瑞說:“有些事情是會有時限的,適合它的人會有很多,想得到它的人,也會有很多。”

傑瑞沒有回答羅曼警長的話,只是低下了頭,輕輕地對羅曼警長說:“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可以嗎?”

警長的目光變得更加的犀利:“如果你覺得有好處的話。”

說完,對警察局裏的另一名警員說:“丹尼斯。”

丹尼斯會意,趕忙放下手上的文字工作,起身對傑瑞說:“這邊來,傑瑞。”

丹尼斯把傑瑞帶到了檔案室門口,說:“你等着。”

一會功夫,丹尼斯就把事故報告找了出來交給了傑瑞。傑瑞拿在手上翻了翻,問道:“我可以複印一份嗎?”

丹尼斯看看坐在窗口邊的羅曼警長,羅曼警長正表現得漫不經心地看着窗外的大山,毫不理會他們這邊的情況。

丹尼斯得到了默許,就拿過那份事故報告,給傑瑞複印了一份。

從警察局出來,把那份報告複印件放進了夾克裏,就徑直向鎮上的五金店走去。

傑瑞在店裏挑選了一些修補房子用的五金配件,然後來到了櫃檯。

五金店店主摩爾先生也向傑瑞表示了歡迎:“傑瑞,你能回來實在是太好了。對你家的情況,我也感到惋惜。”

傑瑞點點頭:“謝謝摩爾。能給我看看那支槍嗎?”

“當然可以。”摩爾先生在槍櫃上把那支步槍拿了下來遞給了傑瑞。

傑瑞熟練地舉槍瞄準了一下,還調整了一下瞄準鏡的焦距,然後他把槍栓卸了下來,仔細向着光線看了看光潔度,又看了看槍膛和來復線,再把槍栓裝了回去,問摩爾先生:

“這支槍多少錢?”

“哦,這個......”摩爾先生顯得有些爲難“傑瑞,據我所知,你還沒有通過菸酒管理局的背景調查,這時候,你明白的。對了,警長在我面前提起過你,你如果**,最好也參考一下他的意見。”

傑瑞很奇怪,他把槍還給摩爾先生,問道:“爲甚麼?”摩爾先生聳聳肩,一臉無奈地攤攤手:“我也不明白,我想這個問題你最好親自去問他。”

聽到摩爾先生這樣回答,傑瑞也沒再問甚麼,他付了五金配件的錢,拿着東西就離開了五金店。

他朝馬路兩邊看了看,決定繼續向前走去。

鎮子外面是鎮上唯一的教堂。他是來這裏向神父表示感謝的。

康納利神父正在教堂里布置明天早上的禮拜。他聽見有人進來,轉身一看是傑瑞,就微笑地張來雙臂等着迎接傑瑞的擁抱。

傑瑞本想禮節性地擁抱一下康納利神父,但是康納利神父卻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裏,這讓傑瑞有些不知所措。

康納利神父用手輕輕地拍着傑瑞的背,一邊拍一邊說:“感謝上帝,他終於把你帶回來了。”

傑瑞這時候纔想起,要感謝一下康納利神父:“神父,謝謝你爲我們所做的一切。”

“啊,孩子,願他們在天堂安息。上帝會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我們都是他懷抱裏的子民。”

良久,康納利神父才放開了傑瑞,但是他的雙手依然扶在傑瑞德雙臂上,目光上下端詳着傑瑞:“啊,你終於長大了,強壯了,不再是那個瘦弱的小男孩了。來,坐下我們談談。”

康納利神父拉着傑瑞坐了下來,他注視着傑瑞的雙眼,用非常親切的語調問道:“傑瑞,你離開了六年了,你還能適應這裏的平民生活嗎?”

傑瑞被神父這麼一問,也顯得有些無所適從。是的,他已經習慣了軍隊裏有條不紊的生活,但現在,一切都要重新開始,雖然他們家擁有一座林場,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在慘淡經營。如今他的父母遭遇了不幸,剩下風燭殘年的爺爺跟他相依爲命,準確地講,是在依靠他度過這最後的時光。要想把這一切繼續下去,一大堆的賬單都在等待他來支付,他自己雖然剛回來,但在這顯而易見的種種的壓力下,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康納利神父見傑瑞沒有回答,就繼續說:“孩子,上帝是公平的,他如果給了你新的路,你不妨嘗試去接受它。或許,聽從上帝的指引,不會是一件壞事。”

傑瑞點點頭,向神父表示感謝:“謝謝你神父。我想我會考慮各種可能性的。”

康納利神父滿意地點點頭:“是的,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傑瑞,明天的禮拜,我期望能看到你。”

“好的,神父。”

傑瑞站起身來,向神父告別,神父再度擁抱了傑瑞:“願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替我問候一下喬伊。”

告別了神父,傑瑞的心情有些複雜。康納利神父似乎是在很明確地暗示他,要懂得放手。但是,他的爺爺還在,這一切並不能讓他來做主。當然,如果爺爺走了,她是他們家林木場的唯一繼承人,到那時,該怎麼做怎麼抉擇,並不是難事。

或許,自己當初就不該離開。他想起了跟自己父親的那次爭吵。

高中畢業的時候,他的成績足以上一個好的大學,但是,他的父親看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後,一臉的欣喜,但是,立即又誠懇地告訴他:“傑瑞,我們假付不起這家大學的學費,你可不可以另外選擇一家大學?”

傑瑞聽見他父親這麼一說,原本興奮莫名的心情一下就跌倒了谷底,他一下就變得有些失控:“爲甚麼?爲甚麼?這是我贏得的,我只會選擇這一家大學!”

他的父親很耐心,想繼續說服傑瑞:“我的孩子,我們家每年的錢能剩下的都不多,你可不可以替我們考慮一下?”

“不,不,我不會選擇另一家大學的,否則的話我寧願不讀書!”說完,傑瑞就跑上了樓,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剩下他的爺爺和父母無奈地面面相對。

第二天,傑瑞拿着錄取通知書回到學校去想找自己的老師談談。剛進學校,就看到兩個遊騎兵的募兵官在向學生散發招兵傳單:“這裏會提供你想要的一切,能讓你成爲一個強大的男人。遊騎兵部隊,會讓你成爲家人的自豪,社區的代表!”

傑瑞好奇地接過了募兵官遞過來的傳單,他仔細看了一會,一抬頭,發現一個募兵官已經站到了他的身旁:“孩子,你有勇氣去捍衛我們的自由和生活方式嗎?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陣營!”

傑瑞小心翼翼地問道:“在軍隊裏可以上大學嗎?”“哦,你考上了大學?家裏付不起學費?當然可以,我們會爲你提供一切的可能,你可以在部隊裏修你想要的學位,你也可以在退役後,享受相應的補助。”

傑瑞從身上掏出了那份大學錄取通知書,遞給了募兵官。募兵官接過去一看,立即表示滿意:“孩子,你很聰明。相信我,你有潛力在兩年內穿上士官制服,不過,你還得儘快讓自己強壯起來,部隊裏的伙食會給你足夠的熱量,就看你願不願意抓住這個讓你離開這裏的最好的機會。”

在募兵官強大的遊說下,傑瑞在還沒經得父母的同意的情況下,就簽下了服役合同。

傑瑞其實是深愛自己的父母的,但在青春叛逆期,包括他想要爲自己的家裏省下一筆學費來幫補家用,所以就草率地做出了這個決定。但是,服役合同一旦簽訂,就必須要按照合同來執行,這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

送他上車的那天早上,傑瑞的全家都來送別他。他的父親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替他整理了一下新的制服,緊緊地擁抱了他,他默默地走上了接新兵的大巴車。

在接下來的六年裏,傑瑞果然像那個募兵官所說的那樣,在第二年就成爲了遊騎兵部隊的士官,而且也迅速地強壯了起來。

雖然傑瑞是一時意氣用事,而且在這六年時間裏,一直沒有回過黑石鎮,但是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家,把一半的服役費都寄回了家裏,而他母親,沒有動用這一筆錢,只是替他存了起來。傑瑞也像那個募兵官所說的那樣,在軍隊裏修完了學位所需的學分,取得了大學學位。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他的父母突然在交通事故里雙雙身亡,這使得他不得不中斷軍隊生涯,回來接管家裏的一切,包括照顧他的爺爺。

回去車行的路上路過鎮長辦公室時,傑瑞遇上了史密斯夫婦。史密斯先生剛想擁抱一下傑瑞,旁邊的史密斯太太馬上阻止了史密斯先生的舉動,史密斯先生只有禮貌地對傑瑞表示了一下,就被史密斯太太拉走了。傑瑞笑了笑,也沒計較。

傑瑞來到了一個花店,買了束鮮花,這是給他父母的。

回到車行,他的那輛車已經快收拾好了。躺在車底的佛裏曼歪着腦袋對傑瑞喊:“就快好了夥計。”

已經在一旁閒着的獵手打開停在外面他自己的皮卡,拿出了一託啤酒,招呼傑瑞坐在了的保險槓上。

兩人分別打開一罐啤酒,互相敬了一下:“爲傑瑞,爲獵手。”

喝了兩口啤酒,獵手拿出包煙抽出兩根,遞了根給傑瑞,然後自己也叼了根,給傑瑞點上火,兩人深深吸了一口,揚起臉把煙吐向空中。

獵手問傑瑞:“說說你的故事夥計。”

傑瑞搖搖頭,望着昏暗的羣山沒說話。獵手用胳膊肘捅捅傑瑞:“說說吧,我知道你經歷了很多。這也是一種釋放。”

傑瑞低下頭,狠狠抽了兩口煙,跟獵手說:“知道嗎,我在阿富汗交了個朋友。”

“哦?瞧,我就知道你有故事。告訴我,告訴我。”獵手一下就來了精神。

傑瑞嘆了口氣,低頭望着地面,落寞地說:“可我把他殺了。”

獵手收起了剛纔的興奮表情,轉過臉望着傑瑞說:“或許我懂,夥計,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追問的。可該死的,你還是給我說說吧!Ok?”

傑瑞又抽了口煙,慢慢地說出了這個故事:“你知道,戰爭並不是像好萊塢電影那樣,充滿了曲折和血腥的,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結局都是未知的。”

剛到阿富汗時,傑瑞指揮一個小隊駐紮在一個交通線附近。這條路連接着附近的幾個村子,是一個很重要的戰略位置。

附近的村子和在此駐守的美軍已經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塔利班勢力已經被驅逐出了這一帶,因此,在這裏駐守,壓力並不大。

村民們有時候還會向哨所的美軍求助,比如牲畜出了問題,村民病了,都會大膽地前來尋求幫助。

傑瑞來到這裏之後,每天的生活就是放哨,喫飯,睡覺,還有就是每隔幾天,到山腳下的村子裏去巡邏一次。

村民們一直和當地美軍相安無事。

傑瑞在哨所裏呆了幾天後,到了日程上安排的外出巡邏時間了。傑瑞作爲班長,檢查完出發所需要的裝備後,就帶領着他的那個班排成散兵線出發了。

來到了村子外的制高點,傑瑞爬上那個小山坡,用望遠鏡仔細觀察着村子裏的情況。

這個貧窮的小村子大概有二三十戶人家,周圍是大片的農田,麥子綠油油的,長勢很好。幾個阿富汗農夫正在田裏勞動,幾個孩子在村子裏追逐嬉戲。一個農夫正趕着他的毛驢,馱着兩捆草往家裏走去。一切都很正常。

傑瑞指揮部隊進入了村子。村民們對美軍的到來已經習以爲常,只有女人趕緊躲回了自己的屋裏。

今天要前來拜訪村裏的長老。來到長老的屋裏,傑瑞向這位表情威嚴肅穆的長老表示了問候,然後給長老送上了第一次見面的禮物。

長老示意旁邊的人收下了禮物,然後請傑瑞他們坐下來,一起享用水果。

阿富汗雖然貧窮,但這裏長出來的西瓜卻是非常的甜。傑瑞他們好久沒有喫過西瓜了,謝過長老後,傑瑞拿起一塊西瓜嚐了嚐,確實清甜多汁,令人忘記了這還是個戰區。

喫完西瓜,傑瑞問長老有甚麼需要幫助的,長老一招手,一個年輕人過來說了幾句。隨行的翻譯跟傑瑞說,他們家的一個女人病了,還有一頭羊腹部長了個瘤子,需要做手術。

傑瑞點點頭,問隨行的救護兵,可以檢查一下這個患病的女人嗎?救護兵點點頭,說:只要他們允許。

一個戴着面紗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帶着醫護兵來到了一間屋子。那個女人看來病得很重,帶着面紗的臉看不見,但是在不停地咳嗽。醫護兵把聽診器交給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把聽診器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醫護兵聽了一會,說:“肺炎。需要打抗生素。”

然後他打開急救包,拿出抗生素和針筒,給那個女人注射了一針,然後又留下了幾支抗生素和一次性針筒,比劃着說,一天兩次,明白嗎?

那個年輕女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隨後,那個年輕人把傑瑞他們帶到了院子裏的羊圈,果然,一頭母羊的腹部長了個大膿包,旁邊的小樣因爲沒有羊奶喫,餓得不停地咩咩叫。

羊可是這裏的村**要的財富之一,衛生兵也知道這點。他檢查了一下母羊的肚子,就叫那個年輕人抓住羊頭,他用手術刀給母羊清理膿包。

衛生兵一刀子下去,那個膿包破開,裏面的膿汁一下子全流了出來。衛生兵又用消毒液給母羊的傷口消了毒,然後用針線把傷口縫了起來,又再度消了毒,再給母羊打了一支抗生素。

那個母羊的病痛減輕了,也不再掙扎了,旁邊的小羊也吸到了母**。那個年輕人看到母羊順利地做完了手術,感到非常高興。這時候,翻譯告訴傑瑞,這個年輕人是長老的小兒子。

傑瑞脫下了頭盔,伸出右手,向年輕人表示友好。那個年輕人也微笑着伸出了手,握住了傑瑞。年輕人懂一點英語,對傑瑞說:“謝謝你們所做的一切。”

傑瑞也感到很高興,因爲第一次出來巡邏,就幫助了村民,而且認識了長老家的小兒子。他很想延續這場難得的異國友誼並且希望能夠加深彼此的情感。傑瑞摸摸口袋,沒有甚麼可以贈送給村長的小兒子的,他想了想,脫下了自己的手錶,遞給了長老家的小兒子,並且自我接受:“我叫傑瑞。”

長老的小兒子接過那塊手錶,顯得非常高興。他解下了自己腰間的一把匕首,最爲回禮送給了傑瑞,也自我介紹說:“我叫圖什曼。”

就這樣,傑瑞和圖什曼成了朋友。

傑瑞的故事講到了這裏,佛裏曼出來了。他過來靠在車頭邊,對傑瑞說:“嗨,面,這麼好的故事怎麼不等我就說了呢?”

傑瑞揚起一隻手跟佛裏曼擊了下掌:“夥計,休息一下。來,喝罐啤酒。”

佛裏曼馬上就擺手:“啊不不不,我不喝酒,浪費錢。”

旁邊的獵手接過佛裏曼的話說:“你也不抽菸,浪費錢。”

傑瑞一本正經的看着佛裏曼,問道:“夥計,你也想過極簡約生活?”

佛裏曼苦笑一下,說:“你們白人不懂。一罐啤酒一磅麪粉一磅雞蛋。”

這番話把傑瑞逗笑了,他和獵手哈哈大笑:“對對,我剛喝了一磅麪粉,你剛喝了一磅雞蛋。”三個死黨一起發出了自團聚一來的第一次笑聲。

笑完了,傑瑞站起來說:“我想我得回去了。”

獵手也沒挽留傑瑞,站起身說:“好吧,你的故事留着下次再講吧。對了,打獵季開始了,你是不是也該給自己的冰箱塞點肉進去了?”

對這個提議,佛裏曼是最積極的,他也迫不及待地說:“是的夥計,生活艱難,我家裏有幾口人要餵養呢。”

傑瑞想了想,說:“那我們下禮拜去打獵吧。不過我沒槍。”

獵手抬起雙手,做了個瞄準姿勢:“我只是需要獵物。”

回家的路上,傑瑞又來到了父母出事的地方。

他停下車,走到路邊,拿出了那份事故報告,仔細地看了起來。

報告寫得很簡略,只是簡單地把事故歸咎於駕駛不當。傑瑞看完報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拿出了手機,打開相冊,拉大了,一幅一幅地仔細觀察着自己拍下的圖片,很明顯,山下的那輛皮卡經歷過和另一輛車的碰撞,否則,這樣長的一條刮痕是不可能出現的。但爺爺說,這輛車之前沒有發生過事故,那這條刮痕是從哪裏來的呢?

傑瑞找不到明確的答案。良久,他只有暫時放下這一叢疑慮,開車回家。

到了家,傑瑞把把車停好,拿着那束鮮花,往他父母安息的地方走去。

傑瑞來到父母的墳前,把鮮花放在了十字架前,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墳上已經長出了青草,在這個秋日的午後,讓人感覺到了一點綠意。

傑瑞回到家裏,那份事故報告給了爺爺老喬伊,然後就去做晚飯了。

飯桌上,老喬伊問自己的孫子:“傑瑞,有甚麼不對嗎?”

傑瑞把手機打開,遞給了爺爺。

老喬伊戴上了老花鏡,仔細地瞧着手機裏的照片,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大一會,老喬伊放下手機,跟傑瑞說:“他們想買下我們的山。”

“誰?”

“霍夫曼家族。”

第二天早上,傑瑞安頓好了爺爺,就出發前去鎮上的教堂。

等傑瑞來來到教堂,彌撒已經開始了。

神父正在神壇上佈道,他見傑瑞來到,停了一下,對大家說:“我們的孩子不管走多遠,他都在神的懷抱裏,享受着上帝的眷顧。今天,遠離家園的一個孩子,又回到了我們的生活裏,願上帝繼續注視他,關愛他,讓他享受到我們的愛的光芒。”

人們回過頭來,看着傑瑞。有的人微微頜首,向傑瑞表示致意,但大多數人,卻是面無表情。幾個坐在前排的鎮上的頭面人物,也轉過臉來,看了看傑瑞。

傑絲卡給傑瑞留了個位子,她起身招呼傑瑞過去坐在了她的身旁。

康納利神父繼續給大家佈道:“我們的生活需要愛,需要人與人之間彼此的關愛。愛,意味着包容,寬恕。我們愛自己的家人,也會寬恕自己的家人。我們在一起生活,那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是一個大家庭。我們彼此之間,也應該有父兄之愛,姐妹之愛,這種愛,是上天賜予我們人類的最美好的情懷。如果我們生活艱難,我們就更需要這種愛;如果我們有這種愛,那我們的生活就有了希望的起點。不要失去我們的這種愛,它能讓我們在迷惑中找到正確的方向;不要在混亂中迷失了自己,讓愛去引領我們,直到我們能夠找到上帝留給我們的方向。”

康納利神父一番講演,贏得了大家一片掌聲。

接下來,是接受聖餐的時刻。人們依次走上前去,接受康納利神父的祝福,然後把佈施放進一個孩子捧着的籃子裏。

輪到傑瑞了,傑瑞低下頭,康納利神父祝福完傑瑞,又對他說:“孩子,剛纔我的話是特地爲了你的回歸而講的。”

傑瑞點點頭,說了聲謝謝神父,往佈施藍裏放了張十美元的鈔票,就走出了教堂。

傑絲卡接受完神父的祝福,也快步走了出來跟上了傑瑞。傑瑞和傑絲卡剛走下教堂的臺階,就聽到旁邊有人叫他:“傑瑞,這邊。”

傑瑞扭過頭去一看,是警長羅曼。

羅曼警長的旁邊站着一個人,那是鎮上的頭號人物,霍夫曼鎮長。

傑絲卡看到這個情景,知趣地跟傑瑞說:“我還有點事,傑瑞,有空聊。”

傑瑞走了過去,舉舉帽子,禮貌性地給給鎮長和警長打了個招呼:“霍夫曼先生,警長。”

站在鎮長身後的羅曼警長先開了話題:“傑瑞,你很幸運,很多人得不到的機會,都出現在了你的眼前。聽着孩子,有些機會轉瞬即逝,別浪費了。”

傑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霍夫曼鎮長。

霍夫曼鎮長的臉還是像以往一樣毫無表情,不過,他對傑瑞表示了歡迎:“歡迎回家,孩子。你是我們鎮的英雄,或許我該舉辦一個歡迎儀式。不過,低調地處理一些事,也是好事。老喬伊跟你談起過我們之間的交易了嗎?”

傑瑞輕輕翹了翹嘴角:“是的,先生。”

“那你的想法呢?聽着孩子,我能給你安排合適的工作,也能爲你在這一片地區創造自己的事業提供一切便利的條件。”

“謝謝霍夫曼先生。我不打算賣掉我的林場。”

“孩子,我要糾正你的話。是老喬伊的林場。聽好了,老喬伊死後,你當然要繼承他的一切,但是,你確定你有能力支付這一筆遺產稅嗎?”

“我的爺爺還沒死,他的身體正在好轉,謝謝你的問候,霍夫曼先生。謝謝你們的提議,祝你們好運。”

傑瑞說完話,轉身就離開了霍夫曼和羅曼兩個人。霍夫曼沒有達到目的,眼睛裏閃出了一絲兇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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