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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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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拔下針頭,起身下牀,想喊我老爹回來,不過身上的劇烈疼痛,讓我實在無法追得上他。

看着空空的衛生院,我有點楞神了,難道就會是這樣,因爲的熱心過度,引起了一場農村械鬥?

你還真別說,我預見得到後果,集體鬥毆的場面我見過不下三次。

一次是祖墳爭奪,就是我們劉家和他們張家,在98年因爲一塊墳地,雙方各出動上百人,打了個你死我活,甚至還鬧出了人命;另一次是張家和陳家,因爲一個壩子的灌溉水源爭奪,最後也是重傷了好幾人;另外一次就更離譜了,整個款洞鄉和相鄰的寨瓦鄉因爲一塊林地的權屬,最後是連火器都給整出來了。

我老爹他們應該不會鬧到這麼大,不過也絕對不會小。再怎麼說對方可是有兩股強大的力量:張家本來就比我們劉家人多,這不還加上一幫貨車駕駛員。

“必須制止,凡事要通過法律解決!”這個就是我腦子裏的唯一想法。

我連忙折回病房,從牀頭找到了那件又是泥又是洞又是血的衣服,從兜裏摸出了我的那部TCL雙屏黑白翻蓋手機。

這部手機是我老爹他們單位發的,後來我在雲陽工作的第一天,他就把手機作爲禮物送給了我,這個也是鄉鄰們詬病我的另一個槽點:你看雖然說在省城工作,卻連一個手機都買不起。

還好,手機還有電。

剛剛被張**收拾的時候,我就蜷着身子,用雙臂捂着裝在衣兜裏的手機,不知道爲甚麼,我居然把它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其實,在2009年,很多犁地大伯的腰帶上,都裝得有個黑匣子了。

扯遠了。

我拿起電話,找到了款洞鄉派出所所長姜至武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先是響了一聲,然後就被掛了,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再把一遍,也還是這個鬼樣子。

姜所長的電話打不通,我只有打甘警官的。很遺憾的是,這次直接沒有了信號,變成了“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看來我母親說得沒有錯,甘所長還真的在下鄉,那個時候的手機信號,我真是懶得吐槽。

實在沒有辦法,我只有打了110。在雲陽當記者的時候,我學會了一點,遇事要打110。不過今天是在鄉下,縣公安局離得太遠,這種遠水一般都救不了近火。

110一個女接警員用標準敬業的聲音接聽了我的電話,也很詳細地問了問題,然後她說馬上會處理。

小姑娘還交待說,讓我儘量要勸住家人,一切都要相信政府,公安機關絕對會公平辦案的。

這個讓我很感動,雖然她剛纔囉囉嗦嗦地問了我很多問題,比如說“你說的款洞鄉是大款洞鄉還是現在的款洞村?”、“你確信他們要打架?”、“你還有沒有其他聯繫電話?”等這樣的問題。

報了警後,我讓我媽找來一根木棍。拄着木棍,我一瘸一拐地出了病房,也不管老媽在後邊的大聲埋怨,說甚麼水還沒有輸完之類的話。

來不及了!

我要是不早點趕過去,就不是我一個人輸水的問題了,有可能是一羣人。

身上的傷還是很疼,我能感覺得到,厚厚的紗布包着的腦袋,就跟被人劃了好幾個口一樣,又辣又疼,時不時還炸裂般難受,冒出好多小星星。

從衛生院到我們家,有差不多一公里,平時這點距離我十分鐘都不要,今天卻差不多拐了半個小時。

我媽後面也趕來了,說是藥水還給我留在醫院的,一會他們打完架後,讓我再回去輸液。

我親愛的老孃,您這心得有多大啊。

在我家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的在磨刀,有的在殺雞,還有幾個坐在堂屋的方桌上,拿着一張紙在研究着對方的戰鬥力。

劉三打張四、劉二對張五、老劉對小張……

我聽到,我們劉家對張家還是作了針對性的部署的,主要的依仗就是兩招“突然襲擊”和“田忌賽馬”。

“突然襲擊”就是說一會喫完壯膽酒,直接找到張**,打他個猝不及防,打完就撤退,絕不糾纏;“田忌賽馬”就是說找到對方後,就用強打弱的方法,先保證大部分的人能打得贏。

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

“小方子,你還算有點志氣,帶傷也要上戰場。”一個黑黝黝的男子對我說。他身上掛着一件小白褂,一塊塊的肌肉隨着磨刀的動作一鼓一鼓的,看上去很有力量的樣子。

這個人是我三叔,全鄉有名的打架王,我懶得理他。

“爹,不要幹這樣的蠢事好不好?”我直接來到我父親面前,用懇求的語氣對他說。我說我被打了,肯定有國家法律來爲我申張正義,剛剛我已經打了公安局的電話,你們要相信政府啊。

“我就看不慣你這個熊樣。”剛纔我不搭理三叔,他本來就一肚子氣,現在聽我這樣一說就更不舒服了,直接走到我的面前,指起我鼻子就罵了起來。

“你是不是劉家的種?”三叔罵我說,你讀書讀傻了是不是?今天的事情你可是全部佔理啊,做了半年的好事,卻白白捱了一頓打,現在卻熊得連個屁都不敢放,你丟得起這個臉,我們劉家丟不起啊。

“這個委屈我一定要找回來。”我斬釘截鐵地對三叔說,誰說我就不在意麪子了,但是我要的不是這種方式啊。我還勸他說,你想過沒有,這一場架打下來,又要治病、又要賠償醫藥費、又要蹲大牢,成本太高啊,我們劉家不要這樣無畏的犧牲。

這個是我以前當記者的時候,見到一個派出所有關“打架成本”的宣傳方式,我覺得挺好的,就試圖用來說服現場這些蠢蠢欲動的人。

“有特麼波伊用!”三叔朝我臉上吐了一口,說你是書讀多了是不是,今天別人能在街上打你,明天就可以在上學的路上打你劉家的弟弟妹妹,後天就能在你頭上拉屎拉尿,你信不信?

他還說,這些年我們劉家雖然人少,但是也不受欺負,就是我們老一輩一拳一拳打出來的,你懂不懂?

嗯,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

一時間,我都無法反駁了。

不過,經過我這樣一勸,三叔就顯得更氣憤了。於是他就高聲喊了起來,說沒心情了,大家集合,先去幹了他孃的張**。

他還說,那誰劉方他娘,記得把雞炒了,順便炸個花生米,等我們回來喝慶功酒。

然後,一屋子的人就跟大壩放水一樣,幾十號人拿的拿刀、抄的抄棒、揣的揣石灰,一溜煙上了兩臺貨車。

車斗站得滿滿的。

我已經沒有力氣爬車,他們也覺得我特別懦夫,不想帶我。

於是,我又慢慢地拄着柺杖,跟了出來。

由於想加快速度,我身上的傷就更疼了,疼得我都塊暈了過去。

剛剛跨出大門,姜至武的電話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

原來,姜至武所長是在縣裏開全縣公安會議,剛纔纔會摁了我的電話。

後來我報警110後,可能是覺得事態嚴重,接警臺幾經呼叫,最後通過會場的工作人員找到了他。

當時我還不知道,其實縣公安局接警還是蠻講究的,一般在接到電話後,接警臺會第一時間通知相關派出所,讓他們先處理,實在處理不下,纔會派縣裏的人下去。

當天他們是找不到人、也處理不了了:老薑在開會、甘警官在下村,而另一邊卻要組織打羣架。

就是這樣的折騰,中間耗費了不少的時間。

姜至武詳細問了我一些情況,當聽說我劉家一方已經出動了數十男子,拿刀拿棒出門了,他急得電話裏怒吼起來,呵斥我說不管想甚麼辦法,都要制止他們,他和局裏的同事立即出發趕來,一個小時就會到了。

老大,我要是能制止,還會是眼前這個樣子嗎?你們是不知道,在我們這裏,要是真的關於家族臉面的事,一萬頭牛都拉不回來。

再說了,你一個小時後纔來,那真的是骨頭都涼涼了。

迫在眉睫啊。

不敢管身體的傷痛,我開始跑步起來,劇烈拉扯引起的疼,那還真的是鑽心的。

但是,不加速不行啊。

從我家跑到街上,又從街頭跑到街尾,跑了差不多40分鐘,最後還是跟着看熱鬧的喫瓜羣衆,纔在河岸邊的沙壩上,找到了對峙的兩羣人。

不,是三羣,喫瓜羣衆也有好大一羣,密密麻麻的。

遠遠望去,張家一方的人要比我們多得多。

其實,張家早就知道我們要開展報復行動了。在這個不足五百戶的小寨子裏,我劉家這樣大張旗鼓地聚集人,他張家能不知道嗎?

搞不好,劉家自己都會有通風報信的**呢!

雙方就這樣在河岸對峙着,我真的很慶幸,還好是聚集了很多的人,要不然早就開幹了。

我們可以假設:要是隻有兩個人,那就是說幹就幹了,根本就沒有可唧唧歪歪的餘地;但是要是人多了,那就不好說了,本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是很費力的一件事情。

當然,多人圍觀也有壞處,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想想,黑麻麻的圍觀羣衆,連瓜子香菸水果小凳子都擺好了,你卻突然說不練了,那得產生多惡劣的影響?

搞不好他們要喊退票的。

就算沒有票可以退,無關的村民們也會用語言殺死你,起碼他們會說,某某家族真的太慫了,都被別人如何如何了,也不敢頂上去。

有那心思不正的,再傳偏一點,說某某家族沒有開打就跪了,那就會傳得越來越離譜。

所以說,輿論害死人。

現在我們劉家和張家就是被逼到了這樣的檯面上。

我家三叔,正跟張家大哥劃出來一條道:單挑,五局三勝制。

而我家國哥,就是劉家打頭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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