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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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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員隊晚上會餐,實際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巫隊長首先講話,其內容與當年新華社“新年獻詞”異曲同工:“過去的一年,教學員共同努力,我們完成了飛行理論學習,並且絕大部分學員以優異成績通過考試。但是,成績只能說明過去,新的戰鬥,新的挑戰在等着我們。下一步,下團飛行,希望大家以同樣的熱情,同樣的幹勁,在藍天上揮毫潑墨,寫出最新最美的文字,繪出最新最美的圖畫!噢,下團飛行之前,還有個小插曲,跳傘。它是上飛機的跳板,沒有這塊跳板,你上不去飛機。在此,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對各位傘訓教員表示熱烈的歡迎!”

四名傘訓教員起立敬禮,領頭的竟然是那位非洲朋友。張傑心裏一楞,心說,壞了菜了。

康康朝張傑探過身悄悄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巫隊長介紹:“他們都來自敵後偵察大隊,個個精明強悍,功夫過人。一旦發生戰爭,深入敵後,擒欒平,逮胡彪,活捉野狼豪,那是小菜。跳傘,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每人都有千次以上的空降經驗,好好學吧,能把他們的功夫掏出來一半,足夠你們享用一生。”

學員熱烈鼓掌。

巫隊長拉着非洲朋友介紹:“赫永剛,傘訓教員組組長。”

赫永剛再次舉手敬禮。

巫隊長繼續介紹:“赫組長,可不是兵頭將尾那樣的班組長。別看年輕,職務已經幹到正營。我老巫頭髮都熬白了,還呆在連職的崗位上。後生可畏啊!下面請赫組長講話,大家歡迎。”

掌聲中,赫永剛擺擺手:“老隊長拿我開心了。巫隊長是位德高望重的長者,是我最尊敬的老隊長。不僅是我,團長師長見了面都是主動打招呼。一個兵,當成這樣就不是兵了,是甚麼?兵王!”

學員由衷地鼓掌。

赫永剛繼續:“你們,是我帶的第三期傘訓學員。過去兩期,由於要求嚴格,或者方法簡單粗暴些,個別學員有意見,又不敢明說,就給我起了五花八門的名字。我本來姓赫,與祝賀的賀同音,可那幫傢伙故意念成黑,黑組長,黑教員,黑剛果,非洲朋友,總之,凡是顏色重的,都往我身上堆呀。”

學員轟堂大笑。

赫永剛說:“今天剛報到,我又榮幸了,有位學員又賜給我個光榮稱號,包大人。”

學員再次大笑。張傑卻暗暗搖頭,徹底壞菜。

赫永剛說:“今天當着老隊長,我表明我的態度,說我方法簡單粗暴,我決不接受。傘訓,滿打滿算只有半個月,時間緊,任務重,沒時間給你們苦口婆心,必須對你們嚴一點,狠一點。”

巫隊長插話:“小赫的態度我完全贊成。”

赫永剛說:“不管你們給我起甚麼綽號,我都可以不在乎。我的原則只有一條,必須保證傘訓質量。因爲你們上了飛機後,可能隨時會碰到被迫跳傘,如果傘訓不過關,可不僅僅是喫虧,而是要命。因此,飛行大綱規定,飛行學員登機之前,必須經過傘訓,否則,不許登機。簡單說吧,過不了我包大人這一關,你當不了飛行員。”

巫隊長帶頭鼓掌。

會餐開始,共同舉杯,官兵同樂。

**小川康康瘋了,到處串桌,與人碰杯。張傑有慢性腸炎,不敢喝酒,但一幫傢伙堅決不答應。

**說:“誰家過年不喫頓餃子?”

康康說:“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小川說:“今天是普天同慶!需要忘乎所以精神。腸炎有甚麼可怕?今天喝酒,明天喝藥,痛快了再說。”

張傑不爲所動。

霍亮端着酒杯過來說:“我給張傑最大的區別是,樂場能歌,職場能練,酒場能飲,不偏不廢。甭管甚麼場合,招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康康大叫:“公開叫板!張傑,斃了他!”

張傑搖手:“我甘拜下風。”

包大人端着酒杯來了。

張傑知道他有雙重意思,拼酒和找茬。同時也明白,甭管多麼灑脫的男人,一旦沾上醋意,就會變得狹隘和小氣。大概,這位包大人也不能例外。

果然,包大人直接挑戰張傑:“我倆必須喝幾杯。”

張傑起身推辭:“我真的不能喝酒,請赫教員原諒。”

包大人話裏帶骨:“瞧不起我?也是,你們都是未來的天之嬌子,完全可以高高在上。”

張傑恭恭敬敬:“哪敢呀?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康康起身解圍:“報告組座!張傑真不能喝,他對酒精過敏。”

包大人不爲所動步步緊逼:“是男人就喝,只有娘們才磨磨嘰嘰。”

小川抱打不平了:“包大人欺人太甚了吧?”

張傑也急了,但表面很平靜:“我老家有個喝酒入場式,就像開場鑼鼓,沒它不開戲。如果沒人陪我喝入場式,堅決不喝!”

包大人自信滿滿:“願意領教。”

張傑問:“請問教員抽菸嗎?”

包大人掏出一盒“大重九”拍在桌子上。

張傑把桌上的酒杯收起:“是男人就用茶杯幹。”

**提醒包大人:“組座要小心了,老實人發怒,通常是天翻地覆慨而慷。”

包大人嗤之以鼻:“大江大海都過了,從沒喝醉過。”

張傑擺上三個茶杯:“入場式第一項,三關排宴。”以煙盒作標尺,站立在茶杯傍,往茶杯裏倒酒,至酒液與煙盒同高。再把煙盒側立在另一茶杯傍,倒酒與煙盒同高。第三杯是把煙盒平放量酒。三杯倒完,酒瓶基本見底。張傑說:“按部隊的說法,這叫站正,稍息,臥倒。目前**的提法是,一高一低一穩定。先喝爲敬,我先來。”逐個將三杯一飲而盡。

包大人自然不肯示弱,也來三杯。

“入場式第二項,靜水深流。”張傑把站立的煙盒靠在茶杯傍作標尺,倒酒與煙盒同高:“這是標準杯,也是裁判。”然後一手拿酒瓶,一手拿茶杯,伸到桌子下面,盲目倒酒:“桌下倒的酒不能低於桌上的標準杯,否則,白喝。而且喝完再倒,直至高於標準杯爲止。包大人如果不敢應戰,我們就算平局,皆大歡喜。”

“奉陪到底。”包大人嘴上豪氣,到底心虛:“是不是你先來?”

“當然。”張傑從桌下拿出茶杯放在標準杯傍比較,酒線略高於標準杯:“在座的都是裁判,倒酒有效嗎?”

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小川康康霍亮齊呼:“有效!”

張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小川又開一瓶酒交給包大人:“報告組座,該你了。”

包大人被逼上梁山。拿酒瓶時頗爲猶豫,尋思,決不能倒少了,白喝一杯太冤枉,寧願多倒一點吧。但酒瓶不是酒壺,出酒太洶湧,角度稍大或收手稍晚,就會氾濫成災。包大人第一次玩這遊戲,手上自然沒有分寸,又生怕倒少了,直至聽到桌下嘩啦啦流水聲纔敢收手。拿上來一看,好傢伙,酒滿四溢,連袖子都溼了。

霍亮大爲驚歎:“嚯!潮平兩岸闊啊。”

一桌人大笑。

康康公正執法:“自己倒的,必須喝完。”

小川添油加醋:“而且不能灑了,否則喝了無效。”

正營級的包大人被一幫小嘍羅逼着做了冤死鬼。

張傑乘勝追擊:“入場式第三項,昭君出塞。”又開始倒酒。

包大人卻坐不住了,搖搖晃晃,終於失去平衡,一個趔趄翻到桌子下面,抱住桌腿狂歌:“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將,必將陰也小雨,晴也,晴也小雨。”

**抓耳撓腮:“他這話,不對吧?”

張傑明白是甚麼意思。

張傑也暈,感覺頭昏腦漲,眼冒金星,但他手把桌面強撐着。

巫隊長被一圈學員一圈酒杯包圍着。

巫隊長原來也是飛行員,飛行時間一千多小時,是老飛行員。因一次午休後起牀太猛了,而且起牀後又馬上去曬被子。午後的陽光強烈刺眼,白茫茫一片,巫隊長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一下摔倒在地。標準的暈覺。去軍區空軍醫院住了半年,觀察半年,最後仍是忍痛停飛。忍痛,實是無奈之舉。巫隊長的飛行經驗是靠國家財富、燃料、設備及保障人員的共同努力堆積起來的,換言之,巫隊長本人就是財富。停飛,確實是國家損失。然而,暈覺是飛行員的死敵,假如空中出現暈覺呢?必將造成更大損失。巫隊長停飛後即來學員隊當隊長。他的管理風格是以情感人,從不高聲說話,然而再調皮搗蛋的傢伙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因爲巫隊長裏裏外外都像一位父親,兒子再搗蛋,在父親面前還是要有所收斂的。南國的夏季即是雨季,長流水不斷線。學員夜間睡的舒服,也睡的放肆,蹬被子是常有的事。涼了肚子,也最容易拉肚子,因此,每夜十二點時,便有一位輕手輕腳的老人進入學員房間,輕輕給學員蓋好被子,再輕輕離去。有一次小川尿急醒來,正趕上隊長給他蓋被子,小川感動地喊一聲:“巫大爺!”巫隊長搖搖手輕輕說:“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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