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姑娘？”
桃花見江姝愣愣的不說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認手掌的溫度正常後又有些擔憂地將手又放在了江姝的額頭上。
“姑娘還未完全退燒，不如先將藥給吃了再歇息一會，等會我再給姑娘送點飯食。”
她這麼一說，江姝也後知後覺感受到身子的虛弱。
這個朝代的醫學實在不太發達，一場風寒也能致人死亡，她這段時間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叫這副病弱的身子拖了自己的後腿。
她端起桃花放在一旁的藥碗一飲而盡，正要上牀之時，眉頭微微向上一挑，看向桃花。
“我得了風寒，父親可曾知道這件事情？”
桃花一哽，聲音有些低：“奴婢之前去找過老爺，只不過在外頭就被李媽媽攔下了。對不起小姐，是奴婢沒有本事......”
李媽媽。
江姝在心裏默唸着這個名字，塵封的記憶也在逐步喚回。
真是許久不見啊。
如果說張婉的心腸如同蛇蠍一般惡毒，那麼這位李媽媽就是張婉手下最得力的爪牙。
無論張婉要做甚麼，李媽媽都會支持，就連張婉想不到的事情，只要是對張婉有利的，李媽媽都會暗地裏去幫張婉做。
內宅之中，誰還沒有個腌臢事情要辦呢，如此忠心的僕人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
上一輩子，江姝也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纔將李媽媽從張婉的手中折去。
江姝看向桃花。
“你過來。”
桃花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內芯已經換了一個人，只覺得江姝明明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娃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教人覺得害怕。
帶着幾分侷促慌張，桃花傾身附耳。
江姝耳語幾句。
“明白了嗎？”
桃花似乎還沒緩過神來一般，江姝一雙沒太帶感情的眸子又瞧了她一眼，桃花才猛然醒悟過來似的。
“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
“嗯。”
江姝輕飄飄望了她一眼，隨即將外衫脫掉繼續上牀休息。
桃花將燭芯減掉，又將窗幔拉上，出去的時候十分小心，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江姝是被外面的喧譁聲吵醒的。
“我家小姐怎麼說也是江府的主子，你就送這些殘羹冷淡過來埋汰誰呢?”
桃花帶着氣憤的聲音傳入江姝的耳中，很快另外一個有些囂張傲慢的聲音響起。
“一個死了親媽的孤女還敢自稱主子?江府上上下下誰人不知二小姐和三小姐纔是府裏大房真正的小姐?不然你就去夫人面前告我的狀，你看夫人理不理你。”
“你......”
桃花氣得說不出話來，眼淚都要流了出來。
“你說我是孤女?”
正在桃花一籌莫展之際，江姝披着外衫從房內走了出來。
她年紀還小，聲音也有些稚氣，可偏偏她的語調低又平，聽着就是冷的嚇人。
面前膀大腰粗的婆子沒想到自己說的話會被江姝聽個正着，霎時間有些慌亂，不過很快她就鎮定了起來。
“大小姐如今的處境着實不怎麼樣，還是莫要與我們這些底下的人爲難了，這些飯食都是按照各個院子應有的份例做出來的，大小姐如果有甚麼不滿還是去和夫人說比較好。”
那婆子嘴邊長了好大一個痦子，痦子上甚至還長了兩根汗毛，瞧着就是尖酸刻薄之相。
一番陰陽怪氣之下，桃花的臉漲得通紅。
江姝抬手示意她冷靜，然後走到那個婆子的面前。
江姝這會兒的身高足足比婆子矮了一頭，看着就有些氣勢不足。
那婆子的腰身能有江姝和桃花加起來粗，因此她看着面前的江姝不以爲然。
“大小姐還是別耽誤了老奴的時間，免得等會夫人找不到我責怪起......”
她話音未落，只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響，婆子的臉就被打到了另外一邊去。
“你！”
婆子睜着一雙滾圓的眼睛似乎是難以置信一般看着江姝。
江姝揉了揉有些發疼的手，就迎着婆子的視線看了回去。
她的眉目已經完全冷了下來，像參雜了冰渣子一樣叫人不寒而慄。
“一個奴婢，我想打就打了，你待如何?”
婆子氣得咬牙切齒：“我雖然是奴婢，但也不是甚麼人都能糟踐的，大小姐這般粗俗無禮，我定然一五一十全部上報給夫人！”
江姝笑了，眼角上翹。
她又是一抬手，狠狠甩在了婆子的臉上。
婆子又被打，自然是不甘的，可是即便她恨極了江姝卻也不敢反抗。
不反抗頂多就是挨點打，等事後她再暗地裏繼續磋磨江姝，可如果反抗了，下手沒個輕重，那就真的連命都保不住了。
婆子用粗糙的手掌捂住臉，一雙眼睛到處轉着想跑，江姝卻早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圖。
江姝淡聲道：“今天你如果敢出了這個院子，我就自己在身上弄些傷痕然後告訴父親是你虐待我所致。”
婆子臉上的褶皺都要淡化了一些般，不敢相信地長大了嘴巴。
“大小姐，你怎麼能往老奴身上潑髒水?”
江姝：“能不能端看你敢不敢走出這個院子。”
婆子氣極，卻也真的就不敢動了。
江姝抬手又給了面前的婆子一巴掌。
瞧着婆子喫痛卻不敢還手的模樣，江姝有些鬱結的心裏才覺得爽快了一些。
上一世爲了懲治這些婆子丫鬟，她很廢了一番功夫，可以說是恩威並施。
可即便是這樣，在她一朝失勢的時候，這些下人又會回到最初的嘴臉，既然是這樣，那她也不必給他們甚麼好臉色了，左右她以後又不在江府當家，能夠讓這些丫鬟婆子怕她，便可以了。
況且不過是最低等的雜役婆子，她就算現在把這些個刁蠻婆子打死，又能如何?
也怪她從新時代穿越過來，人人平等的觀念已經深 入心底，可她憐惜着別人生死，誰又來憐惜她呢?
今日如果不好好S雞儆猴一番，等她慢慢打算在府裏謀得地位之前，她還得喫多久的殘羹冷炙?
江姝的眼裏沒有絲毫的溫度，她又給了那婆子兩巴掌，才喚了旁邊已經愣神的桃花。
“你接着打。”
桃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江姝冷冷地瞧了她一眼，桃花才走到了婆子的面前。
開始的時候桃花還有些生疏，但漸漸的，桃花下手就越來越熟練了，甚至還琢磨着如何使用巧勁能夠既能打得痛，還不讓自己受累。
江姝輕撫了一下有些發紅的手，感受到手掌上密密麻麻的針眼的時候嘴角緩緩勾起。
很快，啪啪啪三十個巴掌過去，婆子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你這臉被打的竟然是豐丨盈了許多，瞧着都顯年輕了一些。”
江姝彎眼淺笑，明明是再可愛不過的笑容落在婆子的眼裏卻如同地獄閻羅一般可憎可惡。
“大小姐老奴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婆子直接跪在了地上，幾十個巴掌下來打得她眼冒金星，如今只想江姝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江姝：“哪裏錯了?”
婆子“咚咚咚”磕了幾個頭：“我不該聽從李媽媽的吩咐給大小姐準備這些飯食，以後我定然叫廚房做最好的飯菜給大小姐送來。”
江姝：“最好的飯菜?那母親查賬的時候，豈不是要問道我身上來。”
婆子：“請大小姐放心，老奴有自己的門道，定不會讓夫人察覺分毫。”
江姝：“還未問你姓甚麼?”
婆子：“大小姐叫老奴一聲張氏便好。”
江姝笑了：“張氏有心了，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孤女，最近常覺得孤寂難捱，想着孑然一身，若是那一天草蓆裹屍了入了地府也未可知，只不過難免有些不甘心，興許拉着張氏給我做伴也未可知呢。”
江姝這話說的可就太狠了，一般哪有主子會對着不聽話的下人說出一起陪葬這種話來。
可江姝想的很清楚，她如今在府中無依無靠，最大的資本就是她這個嫡大小姐的名頭，只有話說的夠狠，別人才投鼠忌器，對她心生畏懼。
張氏連忙說道：“大小姐這般好的妙人，定是要長命百歲的。”
江姝：“聽聞母親最近心情不好，你心裏定然有數。”
張氏好歹在江府做事這麼多年，哪裏聽不出江姝的弦外之音。
“這種小事定然不會去叨擾夫人。”
江姝滿意地揮了揮手，張氏如蒙大赦很快就離開了，沒過一會兒，就給江姝送來了新的飯菜。
桃花將食盒中的飯菜一一擺在桌上，語氣裏還有些感慨：“這些以往只在夫人房中見過，沒想到咱們小姐也能喫上了。”
江姝拿起勺子舀了舀碗裏的海蔘粥，目光看向桃花有些泛紅的手心。
“櫃子裏的藥膏自己拿去抹了。”
桃花一愣，隨即怯聲道：“可是那藥膏不多了，還是留着給小姐用吧。”
江姝挑了一下眉頭：“怎麼，這種小東西還擔心你主子得不來?”
桃花連忙說：“不不，我相信小姐，小姐是有大本事的。”尤其是今天，和往常完全不一樣的小姐，真是叫她開了眼。
江姝：“既然知道，還不快去。”
桃花心中一暖：“我先伺候小姐用完膳再說。”
用完膳，江姝在院子裏溜達了一圈消食，感到身體有些乏力就又回到了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