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年家大哥,根正苗紅,如今擔任上將。
他跟二哥的名揚四海不同,大哥神出鬼沒的,很少被人熟知。
但年奕歡很清楚,大哥是真正掌握生S大權的狠岔子!
哪怕只是不鹹不淡的一句,就能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寒意,膽小的,恐怕只是一個照面,就嚇得魂不附體。
寬敞的過道,大理石的地面人影可鑑。
大堂中,層層疊疊的水晶燈,左側是氤氳四起的水池,右側則擺着雲朵狀的沙發。
男人一襲軍綠色的衣着,左胸掛着幾枚熠熠金光的勳章。
他戴着黑色皮套的手,端着一杯茶,交疊着雙腿,抬眼瞥向進門的年奕歡。
那深邃輪廓的臉,小麥色肌膚,劍眉星目。
明明沒甚麼表情,但不怒自威。
青柚的茶杯湊到脣邊,他輕抿了口上好的春茶,纔不疾不徐問道,“錯哪了?”
年奕歡從沒這般侷促過,站在光影裏,不安的絞着雙手,不敢抬頭觸及年至綸的凌厲視線,支支吾吾小聲解釋,“不該不告而別,不該一走了之,不該擅自做主把自己嫁了......”
“呵!”
年至綸冷笑一聲,從容地放下杯子,“你倒是很清楚的?”
年奕歡恨不得刨個地洞鑽下去,她一貫我行我素,也就大哥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做噩夢,管得服服帖帖。
試問誰不害怕啊!
大哥手上可真的是鮮血淋漓!
“說吧,怎麼回事?”不動如山的年至綸淡然如水的問,但是那鳳眼裏卻滿是寒霜。
年奕歡偷偷的瞟了眼,又趕忙把腦袋壓得更低了,這時年華走進來,嬉皮笑臉道,“大哥,你這麼兇,難怪歡歡不願意着家......”
“有你說話的份嗎?”
不等年華說完,年至綸一記眼刀子過去,年華噤若寒蟬,縮了縮脖子嘟噥了一句,“暴君。”
三兄弟裏,大哥的話語權無人能撼動。
可是年華心疼啊!
小妹剛到家,就被大哥這樣審犯人一樣盤問,他真怕年奕歡一個不高興,又走人了!
“我說!”年奕歡鼓起勇氣,抬起精緻的小臉。
家是她最後的避風港,本就是自己有錯在先,而今灰溜溜的回來,自己時日無多,坦白纔是對家人的尊重!
她清澈的眼裏浮出倔強的光芒,這時,一位蓄着寸板的老爺子抓着柺杖就往年至綸身上招呼,“爲甚麼!爲甚麼!歡歡在外受了兩年的苦,剛到家,你這個當大哥的不安慰也就算了,還問東問西!”
“啪啪”兩下結結實實落在年至綸身上,年至綸皺了下眉頭,大手驟然抓住了柺杖,再看老頭子,怒火中燒,“爸!她已經二十六了!失蹤了兩年,我這個當大哥的不好好管教,出了事怎麼辦!”
老爺子抽了兩下也沒能將柺杖的使用權奪回,氣急敗壞一扔,“這不好端端的嗎!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准你欺負歡歡!”
說罷,他轉身走到年奕歡面前,揹着手在身後,仔仔細細端詳着年奕歡的臉。
“爸......”
年奕歡喉嚨裏似卡了甚麼,話音生澀。
兩年不見,父親蒼老了許多,一條條皺紋,在她缺失的歲月裏,悄然爬上了他眼角。
“小丫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頭和藹地笑開,哪裏還有將才動手打年至綸時的暴躁。
年家大小姐,修行十載,浪跡兩年,終於又回到了年家。
做爲榕城乃至於整個西南片區最大的家族,年家小姐歸家,自然是有講究的。
年華首先表態,“應該辦一場接風宴,邀請商界,政界響噹噹的人物,再請媒體記者,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散佈出去!”
“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年至綸當即潑冷水。
年老爺子瞧兩兄弟拌嘴,打起圓場來,“先等歡歡安定下來,徵詢她的意見,老三還在外搞科研,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年家人恨不得張燈結綵,不過這份喜悅抑制在心頭,對年奕歡表現出平常心。
正因爲家裏人的自然而然,年奕歡肩頭的壓力才減輕了一些。
往後幾天,二哥推掉了一切通告,幾乎將各個菜系的名廚都請到家裏來,就爲了滿足她口腹之慾。
大哥好臉色不多,但卻找來了私人訂製,嫌棄她穿的衣服寒酸。
老爹倒好,整天喜笑顏開,逢人就說自己閨女怎麼着,怎麼着......
直到這天一家子如常進餐,傭人畢恭畢敬來,“老爺,青雲大師派人送來了一個錦囊。”
“師父?”
年奕歡接過傭人雙手呈上的小荷包,荷包是緞質的紅色,一根金線封口。
衆目睽睽下,年奕歡打開來,取出一張紙。
“東南方向有生機,福澤滿天下之人,方可化災去煞,亦可救家,他在等你。”
年奕歡字正腔圓的念出師父遒勁的筆跡,喃喃道,“東南,不就是照夕市嗎?”
青雲大師乃高人,隱居山林。
他遠在俗世外,卻對年奕歡發生的一切瞭若指掌。
瞞得了誰,都不可能瞞得住他老人家。
師父大抵知道她時日無多,所以良苦用心的安排了,能夠將氣運轉嫁給她的人吧!
可是救家是甚麼鬼,她本想用有限的時間儘可能陪伴家人身邊的。
師父錦囊一出,她又必須走,當即老爺子就撥了三十億鉅款,打算將照夕市納入家族版圖,給她安排一份基業。
年至綸雖然話裏都是刺,卻派出了二十保鏢跟隨,這些人都是退伍的同志,身手了得。
度過了中秋的早上,榕城霧濛濛的。
年奕歡坐上飛機,忍不住給師父打過去電話。
電話沒接,她只好發語音消息:“甚麼福澤天下的人,師父,你給我說清楚啊,不然我上哪找去?”
一路上手機都沒個動靜,直到她落地照夕,師父的回覆才姍姍來遲。
老者聲色暗啞滄桑,“徒兒,緣分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爲師推算過了,你註定遇到他,等你見到他的那一刻,自然就認識了。”
說得高深莫測,要不是語音末音夾着一聲飽嗝,年奕歡還真就信了。
兩年前她在畫展遇到人模狗樣的宴之安,一見鍾情,也可以說見色起意。
師父偏說這人跟她沒結果。
她是從小沒受過挫折,四方蘿蔔愣頭青,非要撞南牆。
現在想來,要是早聽師父的,何必落得滿目瘡痍?
重歸照夕市,看着車窗外的樹蔭幢幢,年奕歡酸了鼻尖。
“小姐,老爺看中了一棟樓,要不我們先去盤下來,做爲公司辦公地址?”
副駕的張伯詢問着,側身遞過來文件夾。
年奕歡收拾好亂糟糟的心情接過在手裏,點了點頭。
她雖然在宴家圍着竈臺轉,但爲了宴之安,她研究過不少關於宴家公司做的電子產品項目。
所以,她選擇創立新品牌,從宴家手裏搶飯喫!
一棟寫字樓,剛剛建成不久,西三環的位置,不算偏,背靠長江流域,風景獨特。
爸爸選的,能有甚麼毛病挑?
年奕歡正準備往樓裏走,不料尖銳諷刺的聲音傳來。
“喲?我說這誰呢?不是傍上高枝跑了嗎!怎麼又腆着臉回來?”
年奕歡腳步瞬僵,不用去看,也能知道陰陽怪氣的人是誰!
真是冤家路窄,這就和宴嬌嬌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