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宴之安匆忙趕回來,就看見一片狼藉。
宴嬌嬌坐在地上抹眼淚,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眉骨處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而年奕歡則坐在沙發一角,壓着肚子,好像在忍耐着甚麼,長髮凌亂,透着一種憔悴的破碎美。
“哥!嗚嗚,哥!你看你娶的好老婆!”
宴嬌嬌迫不及待的告狀,哭泣聲愈發刺耳。
“不哭,不哭了。”宴之安向着宴嬌嬌走過去。
宴嬌嬌順勢靠在他懷裏,嚎啕得更加驚天地泣鬼神,“她打我!”
她可是宴家的千金,甚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
“年奕歡,你還有沒有個長輩的樣子?”宴之安一邊安撫着宴嬌嬌,一邊命令年奕歡,怒氣沉沉道,“道歉,必須給嬌嬌道歉!”
“道歉?你們配嗎?”
年奕歡看着自己曾經摯愛的男人,只覺得心灰意冷,“我真是瞎了眼,纔會爲了你付出生命!”
甚麼生命?
這個疑惑在宴之安心裏浮起,又很快忽視。
隨之而來的,是他更加堅定的態度,幾乎是咬着後槽牙低吼,“讓你道歉!”
年奕歡看了眼別處,將溢出淚腺的水汽憋回去。
縱使眼眶紅得厲害,她卻淡然的站起,幾張紙輕放在了茶几上,連語氣也是輕如秋風,“宴之安,我要跟你離婚。”
正當宴嬌嬌以爲得意的冷笑起來時,院子外突然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
兩人還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很快烏泱泱的保鏢湧進院子,分成兩排,個個身材魁梧,戴着耳麥,站姿筆挺。
年奕歡邁着疲軟的腳步邁出大門,院子裏便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喊聲:恭迎大小姐!
在保鏢的夾道中,年奕背影冷然。
兩年來,她自甘成爲宴家的金絲雀,鮮少離開這個家,在一個傭人都沒有的情況下,包攬了宴家大大小小的事宜。
她一味的付出,卻只是他們家繼承遺產的棋子而已。
好累。
踏出院門的最後一步,窒息感伴隨着腳下的無力,她快要站不住腳。
一位髮絲花白的老者上前扶住了她,將她攙進了一輛古斯特後座,而在古斯特後面,則是清一色的黑色A8。
“哥,這些......甚麼人啊?”宴嬌嬌急忙起身攆到門口,看着這陣仗,震撼之餘更多的是頭腦發懵。
宴之安搖了搖頭,拾起茶几上的紙張,心底五味陳雜。
而轎車裏,年奕歡目光空洞,彷彿離開宴家的,只是一具軀殼,魂卻丟了。
“大小姐。”
老者遞上一方真絲手絹,年紀雖大依舊是一身正裝。
他扶了扶老花眼鏡語重心長道,“二爺在機場等着,我們出發吧?”
年奕歡接過絲娟,邊角繡着一朵黑色的碗蓮,她頷了頷首,老者這纔將車門關上。
目送着古斯特揚長而去,老者嘆了口氣,回頭瞥了眼宴家別墅道,“依大少爺的話,都砸了。”
“是!”
黑衣保鏢齊齊地喊着,氣勢蓋天。
宴嬌嬌望啊望,就見着那些人蜂擁而來,他們衝進家門,推倒了花瓶,砸了桌子,踢翻了書架......
“誒,你們幹嘛呢!哪來的土匪!哥,哥!你快管一管啊!再這樣,我報警了!”
本就凌亂的宴家,更加支離破碎。
宴之安低頭看着“離婚協議”幾個大字,條款很少,她要淨身出戶。
黑衣保鏢如同蝗蟲過境,雞蛋都搖散黃,院子裏楊柳都成了倒栽蔥......
“啊!!!你們到底是誰啊!是不是那小賤人找的下家!”
“我就知道她不是甚麼好貨色!”
“哥,你還看這東西幹甚麼啊!家都沒了!鹿鹿姐意外懷孕,你就該一腳踹了她,還愧疚甚麼啊,她早就揹着裏無縫銜接了!”
宴家發生的一切,年奕歡一概不知。
車速不緊不慢,穿過大街小巷,直奔機場。
機場,一架私人飛機正停靠在特定區域。
年奕歡下了車,深吸了口氣,做了半晌的思想建設,這才向着那架印有黑色蓮花印記的飛機走過去。
她本準備了很多說詞,但剛到登記口,一個大大的熊抱就將她擁入其中。
男人高大的身影捂得她快喘不上氣,頭頂上方,男人下巴低着她的發,居然嚶嚶哭起來,“歡歡,你總算願意回家了!二哥快想死你了!”
年奕歡把頭埋在他懷中,熟悉的氣息令她有些鼻酸,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剩一句:“二哥......”
男人不捨地鬆了幾分力道,仔細打量着她的臉,片刻後,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白皙如玉的掌心裏,溫柔地拍了拍,“走,有甚麼先回家再說。”
這是年奕歡的二哥,若將他的臉投在大熒幕,恐怕沒幾個人不認識。
新生代人氣影帝——年華!
他有着一張如花似玉的面容,濃眉大眼,不知道是多少少女的夢中情人。
在電影裏,他輕鬆駕馭各種禁慾系或者小狼狗的角色,但在年奕歡跟前,好比粘人的大貓咪。
知道妹妹離婚,他推掉所有工作,第一時間來接她回家。
年奕歡跟在二哥身後,恍惚了一瞬。
她是青雲大師的弟子,十二歲就上山修行了,精通卜卦,算命,改風水,看陰陽。
二十二歲回家後僅僅在家裏呆了兩年,就追隨宴之安的步伐來到照夕市,回顧來,確實對家人虧欠太多,太多。
然而當飛機抵達榕城,一棟古堡似的建築佇立在幽靜的莊園裏。
尖塔高聳,黑色的蓮花,只看一眼,就壓迫感十足。
年奕歡內心還是忍不住打鼓,不禁拽住了大步流星的年華,“二哥,要不,我還是別進去了......”
大哥會吃了她的!
“怕甚麼,有我給你撐腰呢!”年華不以爲意,連拖帶拽的拉着年奕歡走進大門,“再說了,哪有到家門口還不入的,你當你是大禹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當他們剛踏進門,內裏陰冷的質問傳來,年華當即就腿軟了。
“我看哪個白眼狼,想起來自己姓年了!”
年奕歡後背冷汗涔涔,眼看二哥勢頭漸弱,只好硬着頭皮往裏走,艱難地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大哥......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