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嗚咽着央求，卻沒能換來他的仁慈。

“死了好，賠錢貨就不該從你媽肚子裏出來，”

這是小妹回煞的第三晚，我寄希望于徐大姑先前畫下的法陣，提前躲進了屋子的角落。

爸爸進來時，只是冷冷地睨了我一眼。

天色愈發黑了，我熬不住睏意卻又不敢睡，只好強撐着眼皮盯着窗外。

這一看，彷彿又看到了小妹領着媽媽和弟弟趴在窗口朝我笑。

這麼多天以來緊繃的弦突然就斷了。

我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而我這哭聲頓時也嚇到了躺在牀上的爸爸。

他雙眼通紅地衝過來對我拳腳相加，歇斯底里地朝我怒吼。

“小賤貨，你哭甚麼哭。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弟和你媽都是你害死的，徐大姑都告訴我了。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死了乾淨。”

我強忍着喉頭的腥氣，被打得頭暈眼花。

“爸爸你在說甚麼，你別打我了，我好疼啊。”

那拳拳到肉的感覺彷彿要把我的心肝脾肺都打出來，我實在哭不動了。

爸爸顫抖着手打開門，薅住我的頭髮將我踹了出去。

瞬間，無邊的風聲和蟬鳴襲來，那熟悉的陰笑驟然間響起。

我聽清了藏在風裏的呼喚。

小妹嬌笑着，我卻雙腿發軟地不敢回頭看。

我只能一遍遍地撞門，用哭到沙啞的嗓子朝裏面喊。

“爸爸，你放我進去。我求你了，小妹會S了我的。”

“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兒啊，我不想死啊。”

可爸爸也聽到了小妹的招呼聲，他聲音顫抖地告訴我。

“你以爲你們女人的命算命嗎？”

原來是這樣啊。

我停下了哭泣，將臉貼上木門。

聽到爸爸在另一頭抵着門喘粗氣，我忽然輕聲問了他一句。

“爸爸，你想和小妹玩嗎？”

我拖着奄奄一息的爸爸到徐大姑家的時候，徐大姑正背對着我們口中唸唸有詞。

“我心無竅，天道酬勤。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她念着些我聽不懂的話，直到我開口叫她。

“大姑，我帶着我爸找你來了。那屋子不能待了，你還能再幫幫我們嗎？”

躺在我腿邊的爸爸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嗚嗚喳喳地用眼神向我求饒。

“張家丫頭！你還要錯到甚麼時候！”

徐大姑聽了我的話猛然轉身，用一種痛心疾首的神情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