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直都是誤會

7、

我此刻的表情應當是有些氣鼓鼓，他凝着我，沒過幾秒，就輕嘆口氣，翻到背頁，重新寫：[我只是覺得，你有點見外。]

這會兒輪到我不好回覆了。

見外？那不是應該的嗎，我倆又不是真姐弟，在繼母這樣明顯偏心的對待下，我倆能不打架都已經算是萬幸了好吧。

就在我猶豫、無法落筆時，他突然將我手上的筆抽走，一把擒住我的手腕，將我拉了出去。

我被他拉到了樓梯口。

[既然要說，那就說清楚，你爲甚麼一直都很討厭我？]他冷不丁就冒出一句來。

這突如其來的罪名把我給砸懵了：[我沒有討厭你啊。]

他腮幫繃了下，像在咬牙，但語氣又蘊着淺淺的委屈：[你不跟我說話，喫飯也不跟我一起坐，就連我看着你，你也完全沒打算理我。]

[是你先不跟我說話的！還有，當時明明是你讓我別坐你旁邊的位置！]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搬來家裏，準備入座喫第一頓飯時的場景。

爸爸說我是姐姐，要多照顧照顧弟弟。

於是即便在互不熟悉的情況下，不想彼此產生間隙的我正準備坐他旁邊。

可他卻冷淡地說了一句：[別坐。]

8、

我立刻直起腰，自覺坐在隔壁的空位上。

從此以後，我和他永遠隔着個位置。

[我讓你別坐，是因爲椅子上有水。]

[？]

[從那天開始，你就不跟我說話了，我好幾次看着你，但你都一聲不吭。]

可惜我看不見自己的臉，不然我的表情變化應該很精彩。

所以，我們都誤會了？

還彼此誤會了那麼久？

真是離譜。

我倆茫然對視着，幾秒後，幾乎是同時，我們都噗嗤一聲笑了。

笑彼此的愚鈍。

笑過之後，我們的面色都柔和不少。

[你在這學甚麼？]我嘴角還掛着，出聲問他。

[在複習，快要期中考了。]

[難怪你年紀第一，居然這麼拼。]我嘀咕着，有些慚愧。

[要不要，我給你補習？]他望着我，脫口而出。

[那你怕是會被我氣死。]我的成績是真的爛透了，便自嘲道。

[不會，你是有基礎的，只要多做練習，鞏固知識，成績很快就上來了。]他堅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

[我去辦公室裏看過你的試卷。]

我倆不同班，各科老師也不一樣，所以他是，專程去看我的試卷？

[你爲甚麼去看我的試卷？]我很是疑惑。

我眼看着他喉結用力一滾，像是難以啓齒一樣慢慢開口：[我想幫你，我希望你也考上大學。]

他眸光黯璨，神色真摯。

我想：[其實秦子藤心地挺好的。]

他見我表情鬆動，又補了一句：[要不要打個賭？]

[賭甚麼？]

[賭在我的輔導下，你能不能考上本科，我賭可以。]

對上他黑亮的瞳眸，我喉嚨有些乾澀：[如果，我沒考上呢？]

[那我也不上大學。]

胸膛內彷彿有甚麼東西在炸開一樣，使我既心悸又慌張。

這個賭注，未免太大了。

若是他真的因此不上大學，我繼母會S了我吧？

[敢不敢賭？]

窗口的陽光透了進來，映在我倆的腳邊。

打亮了他鋒利的下頜與眼中光澤。

我頭一次覺得，原來人的眸光會亮於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