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名其妙的他

6、

我失眠了，因爲秦子藤的態度。

我不明白他爲甚麼要生氣，因爲我還錢給他？

可這說不通啊……

我苦思良久，都沒能找到一個貼切的理由，這件事便一直壓在我心裏。

在我空曠的內心裏擠佔了一個角落。

現在正上着我最喜歡的語文課，但我卻完全提不起精神。

[你今天怎麼了？這麼悶悶不樂？]同桌見我狀態不對，用胳膊肘撞撞我，壓着聲音問道。

我沮喪地搖了搖頭，自己也說不上來。

[對了，待會兒中午去小飯堂喫吧，聽說新出了油潑面。]

我今天沒胃口，便沒認真聽，敷衍的點了點頭。

一下課，同桌就拽着我往小飯堂衝去。

許是新菜品真的很吸引人，我們速度明明很快了，但到了小飯堂，卻發現，還有一堆人速度比我們更快。

人山人海中，高挑的秦子藤尤爲醒目。

所以說人一帥，連後腦勺和背影都出挑。

我脣瓣微啓，視線呆呆地直凝着他。

他也在排隊買油潑面，胳膊環抱着，身體微側，在聽身旁的同學說話。

他在隊伍的前排，我在後排，相差了10個人。

他很快就買到了油潑面，捧着碗麪準備離開隊伍去找座位。

忽然，轉頭找位置的他發現了我。

他前進的腳步頓住，視線越過一衆人頭，直勾勾地凝着我。

那一刻，我們之間距離好像瞬間被拉近了。

[誒，秦子藤在看你！]同桌那該死的大嗓門引得不少人朝我看來。

我只能硬着頭皮，朝秦子尷笑着揮了揮手。

但我的這個動作，於他而言，卻像是發動機上的啓動拉繩，牽動着他徑直朝我走來。

我瞬間脊骨發麻，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知所措地蜷起。

注意力仿若被他漆黑眼瞳全然攝取。

我仰着頭，與居高凝着我的他對視。

[要買油潑面？]他出聲問。

我搗搗頭：[對。]

下一秒，我的懷裏就被塞入他那碗油潑面。

而他同學手裏的那碗，則被塞進我同桌的懷裏。

我和同桌臉上的震驚如出一轍。

[誒誒，我的面。]他那被強制奪面的同學反應過來了，忙喊，但下一秒，就被架着脖子拽走了。

[我天！你弟弟人太好了吧！]被天降免費麪條砸得眼冒星星的我同桌從動筷前誇讚到收碗。

我卻是有些茫然，秦子藤不是在生我氣嗎？這又是甚麼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苦惱得抓耳撓腮，便只能去圖書館逮人。

因爲秦子藤最近週末都不在家裏待着，他去圖書館學習了。

秦子藤見到我的時候，眼神很複雜，有驚訝、有困惑，卻也有欣喜。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嘴脣張張合合開了好幾次，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其一是大腦思維紊亂，其二是旁邊坐滿了人，我不想打擾大家。

便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筆，又拉了張草稿紙，在紙上寫：[我們談談。]

他挑眉，也學我，在我的下一行寫：[談甚麼？]

我覺得，事情得一件件來說，纔不會亂，於是我寫：[上次我還湯米粉錢給你，你爲甚麼生氣？]

他似是覺得很難回答，握着筆桿的手抬上抬下，筆尖都沒能落到紙上。

[我沒生氣。]半晌，他纔回了四個字。

我不相信：[你有。]

他又回：[沒有。]

我倆就光寫這兩個字，寫滿了整整一豎條。

紙上最後一排的空位被我佔了，我那兩個：[你有。]寫得忒大。

讓他無從下筆。

他手定在空中，轉過頭用眼神譴責我不留空的行爲。

他黑色瞳孔裏倒映着我、而我褐色的瞳孔裏也映着他。

我們面色都緊繃，十分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