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桃
目送着沈京紓離開之後,李嬤嬤徹底鬆了一大口氣,而她的後背早已經溼透了。
“呵,到底是乳臭未乾的毛頭丫頭,還真當自己是少夫人了?不也還是幹不過我?”李嬤嬤一邊擦拭着額前的汗水,一邊嘲諷着。
翠萍卻早已嚇得臉色慘白。
“嬤嬤,要是,要是被夫人發現了,我們該怎麼辦啊,會不會死啊。”
李嬤嬤鄙夷地冷嗤一聲。
“怕甚麼,不是已經有替死鬼了嗎。”
入夜,沈京紓來到了廂房中。
春桃抬眼,看了沈京紓一眼,沒有任何反應。
畢竟她都是將死之人了,何必還要在乎沒必要的禮節。
“你叫春桃?”
“是。”
冷漠的言語讓一旁的綠盈不打氣來。
“你,你甚麼態……”
還沒說完便被沈京紓打斷。
“我欣賞你的骨氣,也相信你是無辜的。”
這話一出,春桃原本暗淡的瞳孔多了幾分光亮。
瞥了一眼沈京紓後自嘲道:“若是少夫人相信奴婢,又怎會將奴婢關押在此讓奴婢等死呢。”
“既然你沒了求生意志,那我便不用多問,你安心在這等死即可。”沈京紓依舊滿面溫和的笑意,說完她轉身便要離開。
就在柴房門準備關上的那一刻,春桃咬着牙開口了。
“少夫人求您等一下。”
沈京紓停住了腳步,回眸。
春桃抿着脣,緊握着拳頭:“奴婢,是被冤枉的。”
“怎說?”沈京紓抬眼,依舊不急不躁。
春桃微微一愣。
她抬頭看着沈京紓面不改色一副溫和的模樣,好似她早就知曉一切,好似一切都在她把控之中。
她一雙黑眸忽然熠熠生光。
忽然抓住橫在眼前的圓木,試探問, “少夫人,您特意過來,是想要我說甚麼?”
沈京紓笑了起來。
“你很聰明。”
沈京紓早前便知曉偷竊的人,畢竟以她的身份只要小查一下,再明顯不過。
她當作甚麼也不知,默默看戲。
但沒想到卻有意外收穫。
沈京紓看春桃的眼裏滿含笑意。
“多謝少夫人讚賞,只是少夫人這會兒若是再不前去查證事實她們恐怕就已經……”
春桃話音,便看見侍衛押着翠萍、李嬤嬤,以及剛剛的侍衛王強進來了。
“少夫人,果然如你所料,她們在東院的一棵樹下的角落匯合,將寶物藏匿那樹底下,卑職稱她們將寶物挖出時,便將她們一網打盡。”
春桃微微一愣,看向一臉驚恐的翠萍,發出自嘲的笑聲。
李嬤嬤翠萍以及王強三人哭天喊地。
“少夫人!冤枉啊,冤枉啊,老奴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少夫人您大人有大量,都是李嬤嬤叫我做的,是她讓我污衊春桃的!說事成了還會給我一筆錢!”侍衛王強控訴李嬤嬤。
翠萍癱軟在地哭成一團爛泥,“少夫人,奴婢知錯了,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說完,抬頭看春桃,苦苦央求道:
“春桃你替我向少夫人求求情,好不好。”
春桃神情冷漠,轉而面相沈京紓拱手作揖。
翠萍看見她的動作,以爲她是要爲自己說話,欣喜不已。
“少夫人,這李嬤嬤以及院中丫鬟所做之事,奴婢都知曉一清二楚,也知曉哪些人能用哪些不能用。奴婢沒甚麼愛好,就愛觀察揣測人,以及看人。
奴婢不介意將她們私下裏的勾當一一告知您。”
沈京紓擺擺手,懶散道: “無妨,畢竟這羣人不會再出現府中。”
這一夜,好似發生了許多事。
第二日,燕舞知曉沈京紓院中發生的事後,氣不打一來,匆匆來到她的院落中,握住她的手。
“京紓這事讓你受委屈了,那三人膽子這般大,以下犯上,若不處理日後恐怕還真當自己是國公府的主人了!”
沈京紓微微一笑。
“讓母親費心了,兒媳已經處理妥當。”
“那需不需要我再給你安排一個管事和丫鬟?”燕舞問道。
沈京紓含笑道:“多謝母親。不過管事的位置,兒媳已經有人選了。”
說完,她便命人將春桃傳喚了進來。
春桃見到老夫人,不驚不喜,彎腰作揖。
“奴婢見過老夫人。”
燕舞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跡地皺眉。
隨後帶着詢問的視線看向沈京紓。
沈京紓點了點頭。
燕舞是有些擔憂,以往這管事的都是一些在府中工作了二三十年的老人,如今眼前的女孩,估摸着也不過二十三四。
屬實有些小。
“你叫甚麼名字,今年年芳幾?來我府中多久了?”
“回老夫人,奴婢叫春桃,年芳二三,來國公府不過三月。”
燕舞頓時皺緊了眉,看向一旁的沈京紓,
“京紓,她不過才二三,來國公府也不過三月之久,這管事之位她怕是不合適。”
未等沈京紓開口,便聽到春桃不緩不慢地應答。
“回老夫人,奴婢年紀雖尚小,但家中父親是京都酒樓賬房先生。奴婢自小跟着父親學着管賬。若論管事,奴婢自認不會比李嬤嬤差。
“奴婢雖來到國公府三個月,但奴婢願意捨身伺候聽從少夫人,日後也只有少夫人一個主子。”
燕舞驚訝地挑眉,沒想到這小小奴婢,說話竟有理有據。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看沈京紓一眼,道:“這丫頭也是個懂得爲自己爭取機會的姑娘,既然京紓你選她,那必然有你的道理。那這事就由京紓你一人定奪吧。”
“謝謝母親。”
就在兩人有說有笑時,丫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大夫人,少夫人,布匹山莊的掌櫃過來了,說是有急事要稟報。”
燕舞和沈京紓對視一眼,隨後立馬起身朝着前院走去。
掌櫃在看到燕舞和沈京紓時,彷彿看見了救世主一樣,連忙上前。
“老夫人,少夫人不好了,林家把近日賣的最紅火的布匹都買斷了,他們那生意極其紅火。
甚至還大言不慚的說要買下我們的店鋪,我們店鋪裏新招進來的夥計都是愣頭青,經不住氣,容不下他們這般囂張,現在兩夥人直接打起來了!”
燕舞也是個急性子,攥起拳頭怒拍桌子。
“實在太囂張,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直接欺負到我國公府的頭上。”
薛家的布匹生意確實沒有林家賣的好,生意也沒有其紅火,畢竟林家本就是商人,賺錢的路子自然不少。
“母親,這事不可意氣用事。若是你以國公府的名義治他,人家還以爲你氣量小,只會用頭銜壓人,這事,您就放心交給兒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