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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畫中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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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邪匯聚地,林語葬身所。

“牀底下進去了一堆狐狸,而且還是山鬼,山鬼還莫名其妙死在了你牀底下,然後牀箱上面還有這些詛咒一樣的字兒……你不是說牀板沒有被撬動的痕跡麼?那這些字兒咋寫上去的?難不成是狐狸在裏面兒寫的麼?”壯兒在旁邊嘟囔着。

我無奈回應:“不用複述一遍,我看着……”

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嘩啦聲響,牀箱底下的骨頭全都顫動了一下,好像要飛出來似的。

我下意識拽着壯兒後退一步,還沒來得及緊張,牀箱底下,一股幽綠色火焰熊熊燃起。

突兀的升騰,噼裏啪啦的聲音隨即強烈起來,不但不炙熱,反倒帶着幾分冰冷,冰冷到火焰在燃燒,蘑菇在枯萎,木質的牀板卻全然沒被波及。

火焰燒的幾乎要湧出牀箱朝着四周蔓延,卻只有那些狐狸的骨頭被燒成了灰燼,隨風而散。

從火苗子竄起來,到化作熊熊烈火,再到所有枯骨化作虛無,只有大約三十秒的時間,以至於骨灰已經隨風而動,壯兒還在呆呆發愣。

“沒啥事兒吧?”我看着壯兒臉色蒼白,問道。

畢竟可能是恩人的兒子,真在我這兒嚇出個三長兩短的,我也覺得慚愧。

“咋……咋突然就燒起來了?”

“陰氣,牀底下積壓的陰氣太多了,加上原本就是不應存在於世俗的東西,當暴露於世俗之中,也就煙消雲散了。

說白了,就是陰陽相斥,濃重的陰氣被周圍的陽氣給灼燒了。”我一邊兒說着,一邊將牀板重新裝了回去。

可就在這個過程中,我手上臉上,卻突然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緊接着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汗毛都根根倒豎了起來。

壯兒看到我這個模樣,趕緊關切的問道:“沒事兒吧林語兄弟?”

我扶着牆,哆嗦了好一陣兒才緩過來,皺眉唸叨:“沒啥大事兒,就是莫名其妙全身發冷,心裏也沒由來的一陣彆扭。

好像這些山鬼的骨頭燃燒,讓我產生了啥反應。”

但這話說出來,我自己又覺得有些荒謬,山鬼的骨頭乃是陰氣聚集,現在骨頭沒了,按理說我應該覺得舒適纔對,咋會彆扭呢?

接着久久凝視了一下這塊板子上的文字:“不是狐狸寫的,是我爹寫的,是我爹的筆記。”

壯兒用手圍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圈,做出很滑稽的動作,似乎想要將自己的腦袋套進去。

“你幹啥呢?”我問。

“你爹的腦袋才這麼大一點兒麼?咋鑽進去的?”壯兒比量着。

我沒理他,輕輕唸叨:“我爹爲啥要這麼幹啊……”

“你不好奇林叔是咋鑽進去的麼?”

……

……

這些年,跟我爹朝夕相處,沒有人能比我更透徹的分析他的變化

對村民,他是厭惡,不想與他們相處,排斥任何社交。

對我媽,他是憎恨,沒有理由的仇視,所以刀兵相向,直到將她逼走。

唯有對我,無比嚴厲,沒日沒夜的督促我背書鍛鍊,雖然不明白爲啥,但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是真的在乎。

牀板上這些詛咒一般的文字,是我爹的筆記,但我始終不相信,這麼在乎我的人,會害我咒我,還有,真想S我,他引來山鬼,直接開幹就是,九隻山鬼,我甚至都不夠塞牙縫的。

更何況,這話是從張峯那種畜生口中說出來的。

看了壯兒一眼,我沉聲道:“你也看到了,我家,我們這個村子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迷霧重重,危機四伏,我也自身難保,你膽子這麼小,還是回家吧,不然的話,後面再出事兒,你怕是要被我連累的。”

壯兒卻擺擺手,突然很惶恐的模樣:“你別嫌棄我,雖然我膽子小,但力氣大,我總能派上用場的!

我爹已經不要我了,你要是再攆我,我就又沒家了!”

壯兒語氣急促,接着一直說自己力氣大能幹活之類的話。

我也只能不再說啥,指點了一下我爸媽的房間:“你去那屋睡覺吧,要是覺得害怕或者有危險,就趕緊走。”

接着雙手抱着腦袋,想着從張峯來到村子之後,這裏發生的點點滴滴。

緊接着,一把將懷中的畫卷打開,打開的瞬間我呼吸停滯了一下。

枯黃的畫卷,古舊的畫軸,連上面的顏色看起來也舊舊的,這幅畫,甭管橫着看豎着看,都讓人覺得有些年頭了。

“你咋了?表情這麼怪?”壯兒問道。

“你覺得這幅畫有多少年頭了?”

“嘿嘿,這你可考不住我,我爹以前教過我看木頭,看這個木頭,少說也是一百年以上。”

“的確有百年以上了,可那就不對勁了……”我說着說着,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沉默幾秒之後,才深吸口氣繼續道:“這上面畫的女人,是我媽。”

!!!

甭管神態,表情,身形,甚至衣服,都跟我媽一模一樣!

那時候村兒里人都不富裕,日子過的稍微好點的,能有個兩三套衣服換着穿穿,而其中一套,就跟畫裏的人一樣。

還有這個眼神,模樣,即便已經十年沒見了,可我怎能忘記!

爲啥我媽的模樣會出現在一幅百年的畫上?難道只是相似而已?

可模樣相似很正常,表情又咋能一模一樣呢!

我爹當年帶回來的這幅畫,到底是個啥?林峯他們又爲啥老惦記把這幅畫毀掉?

最重要的是,這幅畫的內容,和我爹後期對我媽的憎恨,是否有關聯?

“你媽都這麼大歲數了?”壯兒脫口而出。

這一句話讓原本沉浸在恐懼和詫異中的我差點兒沒繃住,將畫卷放在一旁,擺擺手:“時候不早了,去睡覺吧。”

壯兒卻說道:“我爹臨終之前,給你留了一本樂賢村的筆記,裏面記載了一些關於樂賢村的傳聞和故事,按照他的話說,這裏面的事兒,真真假假,無從知曉,但可以給你做個參考。”

我一聽,眼珠子都亮了,伸出手:“在哪兒呢?”

“他託人帶到朋友家裏了,還說得等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去找。”

我白眼一翻,這位陳正甚麼毛病?看個筆記還要這麼麻煩?當考試呢?

“還說啥了?一股腦都說出來唄?”

“還說,最瞭解樂賢村和祭品祕密的,只有樂賢村民自己;最瞭解壞人陰謀的,也只有壞人自己。”壯兒故作神祕的道。

這次我真的忍不住了,脫口而出:“這不是廢話麼?誰還不知道啊!問題是樂賢村的人不告訴我啊!”

說完之後,我不耐煩的將壯兒攆到了我爹房間睡覺,自己則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

雖說這張牀下剛挖出來九隻狐狸骨頭,但想想自己都睡了這麼多年了,要出事兒早就出事兒了。

夜色越來越深,我終於漸漸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之中。

夢入深處,彷彿置身天外之地,搖搖晃晃,周圍的場景漸漸變化,並且清晰起來。

我彷彿又來到了當年的樂賢村,又看到了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還有我爹臨走的時候,村民們冷笑的表情。

不要!不要!不要!

看着他們要將我爹帶走,我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吼,可是村民們的面孔卻變得越發猙獰起來,好似怪物,又如同野獸。

伸出尖銳的指甲朝着我抓來。

我逃脫不了,也動彈不得,只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可想象中被利爪抓住的痛苦並未出現,反而聽到周圍傳來聲聲冷笑。

再睜開眼睛,我發現周圍的場景已經變化了,我已經不在樂賢村,而是站在我們村子的中央。

剛要鬆口氣,那聲聲冷笑卻又讓我毛骨悚然,定睛朝着周圍一看,我險些背過氣去。

村子的四面八方,站着一道道人影,乾枯的面孔,殘破的衣服,彷彿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陳年老屍。

而聲聲冷笑,便是他們發出的,他們的脖子微微轉動,因爲身體太乾癟了,乾枯到分不出性別,所以轉動脖子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也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最終,所有乾枯屍體的目光全都向我聚集……

我嚇得往後一倒,墜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接着覺得身子猛然一沉。

是夢麼?

昏昏沉沉,我心中這麼想着。

眼皮沉重,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卻意識到方纔的恐懼只是夢境一場。

恍惚間,我腦海中又閃過了張峯在我跟前的場景,他拿着一把錢,口中嚷嚷着,我給你錢,我給你錢!求求你原諒我!

而在角落,仍然蜷縮着一個怪異的人影!

他那天爲啥莫名其妙的給我錢?這似乎不符合行爲邏輯,難道說,張峯的精神並不正常?

還有,錄像中我爹掐着他的脖子,一直說着告訴我,我爹在問他甚麼?

蜷縮在角落中的人影 ,是真是幻,他是甚麼人?

朦朧中,我聽見了一些詭異的動靜,吱嘎吱嘎的,好像有甚麼東西在我牀箱裏面抓來抓去。

即便是我在淺層睡眠中,卻仍舊全身汗毛倒豎,這聲音,讓我浮想聯翩。

像極了一雙手掌在我牀箱裏面抓撓,好似當我醒來的時候,就會看到牀裏面出現了一道道猙獰的指甲劃痕。

聲音越來越急促,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竟然聽見了耳邊,傳來粗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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